骁王在去年领兵打败了野心勃勃的东疆,被封为骁勇将军,意为骁勇善战,而也在一时间成为了大启百姓心中英雄般的人物,声望极高。
近几年来,东疆一直都是大启最头疼的邻邦。
大启与东疆签订过同盟合约,可是经过了百来年,合约早已形同废纸,这些年来,东疆的士兵一直伪装成马匪屡屡骚乱边城百姓,抢粮抢钱抢人不止,最后更是屠杀大启的百姓。而大启一直苦无实证,也不能进兵,若是冒冒然然的进兵,只会中了那东疆故意挑起战火的诡计。
打杖可以,但绝对不能是作为先行毁约的一方!
而这就是东疆的诡计。
打仗成,得师出有名才成。
而这正当的理由,便是骁王两年前在巡查峡邑关的时候,恰好撞上了假扮成了马匪的东疆士兵屠村。当时带领着不到十个人,把那几十个身形如巨人一般的东疆人都给擒服了,随后又用了计让那些士兵供出了来处。
得,这次师出有名了,请示了皇帝,准了之后,便率兵攻打东疆,打了一年多,东疆不敌,终投降。
本来皇帝就有攻打东疆的心思,可也没有名头,骁王这么一出,可谓甚得圣心。
一下子,骁王的声望比所有的皇子,将军的都要高。那时的骁王没有任何想要夺嫡争权的心思,所以骁王一回京之后,就把兵权交回给了皇帝,皇帝自然也欣喜。
声望有了,皇帝也对这个儿子非常满意了,骁王一下子也成了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所以在这次稷州叛乱,景王就暗中拉拢群臣,让他们谏议骁王出兵平叛。骁王受命,景王就想趁机铲除骁王,可却完全没有预想到骁王不仅真的平叛成功了,且还平安的回了金都!
这次骁王的声望更盛,金都中可不少人都想巴结上骁王。
所以不出骁王所料,就在今早,他们还未醒来之前,便有各府送来的礼品。因着是骁王受伤未愈,所以这些礼品皆为珍贵药材。
珍贵药材,即使只是随便拿出一件去售卖也值好些银钱。
除了药材外,还有人送些什么平安如意,玉佛庇佑……说都是开过光的,能庇护的,这一件两件的物件,一看便知不是俗物,价值定然不菲。
若只是些药材还好,可这些价值昂贵的玩意,要是没有这个探病的由头,那便是明目张胆的行贿了。
温软一直觉着自家的这殿下是个正直不阿的人,可是今日却是有了些许的改观,殿下不是那种直得不懂变通的,而是正直且不迂腐的人。
这些许的改观,便让温软更加觉着自家的殿下越发的完美了。
去看了一眼库房,温软便觉着自己手上这把库房钥匙沉甸甸的,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上辈子她只从库房经过过,却从未踏进去过一次,心里边既是激动,又是兴奋,完全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她此刻的心情。
她不过是想哄着骁王对自己温柔体贴些,可从未想过,哄着哄着,他竟把王府的财政大权交给了自己,这好丈夫上哪找去!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第二个这么好的了。
一百个上辈子的骁王,她也不换殿下的一根头发!
心里头美滋滋的,然后头也不回的领着崔嬷嬷一起扎入了账房之中,开始漫长而愉快的记账。
直到有人传伯爵府来人了,温软才从账房出来,因听到是自己上辈子那些个不靠谱的亲人,所以在账房中记账的那股子兴奋劲一下子就冷却了下来。
整理了下衣襟,没有半点的欢喜,只淡淡地问道:“来了谁?”
“是伯爵府小世子。”
温软轻声“嗯”了一声,随即吩咐月清:“给我端杯凉茶来。”
她需要灌口凉的来冷静一下,才不至于在见到那荒唐不成器的亲生弟弟之时,压抑不住想痛痛快快揍他一顿的冲动。
温祈彦时伯爵府的长子,也是温软的弟弟,因母亲去世,所以姐弟两人都由着继室陈氏来抚养。
母亲去世那会,温小弟不过才三岁,什么也不懂,所以有奶便是娘,养在陈氏大夫人身边十年,要不是温软在身旁看顾着,早就废得不能再废了。
温软嫁给了骁王之后不久,骁王失势了,那大夫人见温小弟也到了差不多年纪了,是时候该毁了,所以也没有手软过。
陈氏暗中找了两个扬州瘦马,用计让温小弟领进了伯爵府当了小妾,之后在那两个小妾挑拨离间之下,温小弟便把原本就已经不牢固的姐弟的关系,彻底闹崩了,随后他又认识了一群狐朋狗友。温软还在的那最后一年,他几乎吃喝嫖赌都沾上了。
想到上辈子这混蛋玩意这般的荒唐,不见的时候还好,一想到要见面了,温软就想拿着棍棒把他的腿给打折了!
灌了口凉茶,深呼吸了几口气才挂上了一抹假笑往正厅走去,身旁的月清见此,疑惑的道:“奴婢怎觉得王妃不像是去见小世子,倒像是见仇人一样?”
温软摇头:“仇人到不至于,硬要说的话应当是上辈子的冤家。”
月清更加不解了,因着快到正厅了,也没有继续追问。
一到正厅,就听到一道少年变声时期的粗哑声音:“慢点,这都是给我姐夫补身体的珍贵药材,别摔了磕着了。”
听到这声音,温软虽然有气,但也有些感伤,这个时候彦哥儿除了傻了点,蠢了点,没用了点,没心眼了点,懒了点……
……
这么一数,这倒霉孩子的缺点还挺多的……但不可否认,最起码还没有沾上吃喝嫖赌。
温软进了正厅,温祈彦正背对着她,他身边的小厮提醒了一句,才转过身来。
那一转身,让温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不过确实也是隔了一世。心有点酸,这好歹也算是自己带大的弟弟,虽然气他,可心里边终究还是有他的。
他现今和小十七一般大的年纪,许是十七习武,而他身为一个纨绔子弟,看起来虽然一样的白净俊秀,但身板子却是比十七单薄且矮了许多。
一见到自家长姐,温小弟立马兴奋的迎了上去:“长姐,长姐,都大半年不见了,可想死我了!”
温软离开金都的时候就有两个月没和温小弟见面了,然后又离开了金都五六个月,算一算,确实挺久的,但认真算起来,上辈子有近一年的时间姐弟俩没有见面,加上这辈子的半年,都有一年半了。
温软呼了口气,她都能对骁王上辈子连累自己丢了性命的事情看开了,她还能看不开这傻小子上辈子干过的蠢事?
这么想着,温软拿出对待骁王的那股子热情,对温小弟露出了璀璨的笑容,摸上了自己小弟的脑袋:“这么久不见了,你都长个了。”
谁知道温小弟却是露出了个被惊吓的表情:“长姐,你这般对我笑,我瘆得慌,你以前一旦对我这么笑了,就代表我又做错了什么,然后……”战战兢兢的把自个儿的脑袋从章节的手中挪开来,拉开了一个安全的距离后才敢讪笑的说:“然后摸着我脑袋的下一刻会狠狠拧上我的耳朵。”
听到这话,温软觉着真的挺想拧一把他的耳朵,也觉着自己的笑快装不下去了!
算了算了,现在的彦哥儿傻归傻,但这才是她熟悉的那个彦哥儿。
目光扫了一眼八个伯爵府奴仆捧着的木匣子,问:“这都是些什么?”
见自家长姐没有念叨自己,忙说道:“母亲听说姐夫受了伤,就说得补补,所以从库房中把百年人参,雪灵芝,还有一些珍贵药材都拿了出来,让我送过来,母亲还说了,为了姐夫事情,姐你肯定累坏了,所以这里边还有一盒燕窝,听说是红燕窝,补身子的。”
听着温小弟一口一个母亲,生生喊成了亲生母亲的模样,温软没好气的道:“那你回去之后,替我好生的谢过母亲,就说礼我收到了,让她莫挂念。”
王府可不缺她这些珍贵药材。
但戏都是要演足的,这些年温软明白了一个道理,绝对不能和那大夫人明着来,若是对着干的话,彦哥儿这小白眼狼都会偏向那披着羊皮,心肝却黑得发亮的大夫人。大夫人再挑拨几句,这倒霉孩子还当是他姐姐心眼小。
想要让他和黑心肝的大夫人疏远了,还得慢慢的从长计议。
“对了长姐,姐夫的身体怎么样了?”
听着自家小弟一口一个姐夫,叫得好不亲切,可他就在成婚那日见过殿下一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之间的郎舅关系有多亲厚,这般脸皮子厚得也不知道像谁。
“你姐夫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再养些时日便好了。”何止没有大碍,昨天夜里不知道闹腾到了何时,想到这,温软都觉得脸热得慌。
闻言,温小弟瞥了眼周围的人,然后凑近和他差不多高的长姐,有些腼腆的小声问道:“那、那姐和姐夫有没有洞房。”
温软:……
家门不幸呀家门不幸呀!
这种事也是他能问的吗!
温软忽心生无力,她琢磨着也扶不起这瘫烂泥了,也就放过自己了,只盼着他别再学坏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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