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琅笑了笑,以为温软口中的银票,最多也是几千两,所以也没有说什么,但当月清把银票拿过来,递到他手上的时候,他彻底愣住。
“这钱不多,但应当也能帮上忙。”
宋琅……
他身为稷州知州,别说一万两了,能拿出几千两就不错了,几万两还说钱不多!难道贵胄们都把钱不当钱吗?
宋琅惊了半响,才问:“王妃,这梦真的有这么真实?”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上辈子稷州雪灾,后来王府进了一批下人,多为是稷州人士,他们的亲人都死在了雪灾之中,年纪最小的不过是六岁。
她不是菩萨心肠,只是知道人命开不得玩笑,而且她也藏了私心,若是处理得好这次雪灾之事,骁王也会随之看重他的这个妻子。
给了钱后,温软嘱咐宋琅:“宋知州,若是真有雪灾,今日我与你说这梦境一事,还请保密。”
做梦蒙对一次,那算偶然,蒙对两次那就了不得了,传到皇上的耳朵中,有心人进两句谗言,也会起了无端的猜忌。
“下官明白。”
与宋琅别过,回院子时,月清问:“王妃把太后给的三万两都给了宋知州,此事要与崔嬷嬷说一声吗?”
“说肯定要说的,不然这银票也白送了,等真有雪灾的时候再说,不然就麻烦了。”
“王妃真梦到了稷州雪灾?”
温软笑了笑,应道:“对呀,像在金都梦到殿下遇险一事。”
有些事情可以让月清知道,当有些事情还是烂在肚子里也不能与人说。
回了院子,月清下去熬粥,温软则回了房。
回了房,关上门,温软立刻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扑到了床边上,哭丧的道,“我没钱了……”
这语气活似被抢了钱的小媳妇。
温软继而心痛的低嚎了起来,“我怎就那么慷慨,把三万两捐献了出去,我都还没捂热呢……”
方长霆刚想在心底讥笑她贪财,但听到捐献二字,却又愣了愣。
她做什么捐献,竟捐了三万两?
温软是个财迷,这点方长霆是知道的,平时但凡有时间,她都会坐到他的床前数了一遍又一遍她那沓银票,生怕他不知道她有多爱财。
她把这钱看得宝贝,怎么可能轻易的捐献出去?
脑中灵光一闪,想了个可能性
——莫不是脑子进了浆糊,被人哄骗了钱入什么邪会吧?
这个傻子。
温软不知道被昏睡的人看成了傻子,想到那三万两没拿几天就送了出去,心宛如在滴血,委屈嘟囔道:“可不都是为了你么,要不是为了你,我能把钱都捐了出去吗,回金都之后你赔我。”
方长霆听了她的话,只当她是被神棍骗了,说几句故弄玄虚的话,又说能改变他的命数,就一股脑的把钱都给了人家。
想到她许是因为他才会被骗,方长霆便想着,等回金都,赔她三万两也算不得什么。
大概是怨念深,温软继而又把手伸进被子中戳了又戳他的箭伤,埋怨道:“你别给我躺着,你赶紧起来处理你的事情,再不醒来,人家可真的要直接上来弄死你了。”
那箭伤完全结痂,也过了最痒的那段时间,但温软的触碰,他却觉得好像又开始有些痒了。
她继续着,“最近又抓了好些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刺客,但我真怕有个疏漏,那些人就闯了进来要了你的命,顺便也要了我的命。”
听这话,方长霆觉得她更怕的是丢了自己的小命。
温软没有继续哀嚎,方长霆便仔细听着她的动静,她起来离开,然后又复而走了回来,随后把他上半身的被子掀开,继而把他的衣襟也解开……
早已经从温软不会趁人之危的想法中挣脱出来的方长霆:……
她在做什么?!
她不会来真的吧,他现今全然躺平了,她岂不是想如何就如何?
方长霆内心破涛汹涌之时,一块冰凉的物体搁在了他的心口上。
“我没有给你求平安符,倒是给你弄了个护心镜回来,还有,我听说把煞气重的东西放在床头,可吓走些小鬼,让他们不敢靠近,我原本想把你的兵器找来的,但……你那一把龙胆黑枪真放在床头的话,我怕晚上我起夜给你喂水的时候不小心把自个儿戳死了,所以放弃了,就把你的匕首取来了,放在你的枕头底下,希望能驱邪。”
说着,把匕首塞入他的枕头底下。
做完了这些之后,温软叹了一口气,继而自言自语:“骁王啊骁王,你可知,别人的生死,我只是尽绵薄之力,但你的生死,我真的尽了全力的,别人如何我不在意,我只在意你的生死。”
她把赌注赌在了他的身上,上辈子是,这辈子也是,但她希望有所改变,不会再是一样的结局。
温软的话,一字不差的落入方长霆的耳中,护心镜下的心跳猛的跳动得更加的激烈,耳际染上淡淡的赤色。
方长霆觉得,今日的温度似乎格外的暖和,让他感觉到在厚实被子底下的身体有些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