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衡明白得很,她的胆子与这兔子胆大不了多少。刚刚在水潭边上不过往这边看了一眼,却吓得她惊慌失措,若是现在再看她一眼,估摸她还真的不敢再下床一步。
齐绣婉见他没有搭理自己,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在洞口处的石头坐了下来。
看了许久男人做饭的背影后,又低头看向自己的一双手。
之前的十指被折断了,很疼且也动不了。现在虽然还是动不了,但疼痛减缓了许多。
就只是喉咙比先前痛了一些。
疼也疼了许久,且最疼那会都已经过去了,所以齐绣婉也慢慢的能忍得住疼了,也不会因为疼痛而惊慌失措。
仔细看着手上的小竹条,现在她才知道周衡前两日忙活了大半个晚上又是削竹子,又是打磨竹条,原来是为了给她治手用的。
齐绣婉在这一瞬间周衡是个好人。
但他刚刚说如果她留下来,就要给他生一双儿女……那是不是代表他买下她的时候就是这个想法?
先是因为想起刚刚周衡说的话而面红耳赤,但又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就改变了注意,还说治好她的手后就放她走,因此而生出满脸疑惑。
脸上皆是疑惑,以至于周衡走了过来也不知道,直到黑影笼罩住了自己,才傻愣愣的抬起头望向他。
愣了几息,表情顿时变得有些怯弱。
周衡拿了块冒着热气的热布巾。布巾上散发着浓浓的草药味,且还是沾了绿色的草药汁水。
在她要低下头的时候,他道:“仰着头。”
正要低头的齐绣婉,又继续把头仰了起来,眼中虽然有些怯弱,但也有好奇。
显然没有第一天那么害怕他了。
周衡把冒着热气的布巾敷在了她的脖子上。发烫的布巾敷到脖子上的时候,挤压到了受了伤的喉咙,疼得她倒抽了一口气的同时还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但下一瞬间周衡却按住了她的脖子后边,嗓音低沉道:“别动,敷一会。”
闻言,齐绣婉真的乖乖的不动了。只是紧紧颦眉,不过片刻,她额头上似乎还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似乎很疼,但却在忍着。
周衡原本可以什么都不解释的。但看了她忍耐的神色一眼后,终还是解释:“前日给你喝的麻药中许是有草药相冲,让喉咙肿了,现在在给你消肿。”
齐绣婉微微点头,表示明白了。
安静了许久,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辰。原本的疼痛减缓,那布巾也变得微温,滚烫起来的却是被他按着的脖子。
许是常年都在干活,所以周衡的手很是粗粝,压在她的脖子上的感觉很难忽视。
布巾只剩下很淡的余温后,他才拿开了。
“晚上的时候再敷一次。”
说着蹲下身子,看向她的脖子。
这两日她在昏睡的时候,周衡也一日给她敷好好几回。现在的肿块基本消了下去,只剩下微微的红肿了。
见他抬手似要碰,齐绣婉忍住没有往后缩,还微微的往前倾,似乎要主动给他碰。
见此,周衡抬头看她。
又见她那双眼眸似乎有水光一样,让人难以忽视。
“为何又哭,疼?”周衡微微皱眉,放下了还没碰到脖子的手。
齐绣婉闻言,眨了眨眼后又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
她这回没哭呀?
疑惑眨眼的模样,有几分懵懂之感。
从来没有和年轻姑娘相处过的周衡,发现自己根本就看不懂女人为什么这么爱哭。
默了半晌,对视她的似有水光的眼眸,最后还是把‘疼,忍着’这话咽了回去,只冷着脸起了身,转了身出去查看外边的柴火。
齐绣婉有些忐忑不安。
他是生气了吗?
周衡现在是自己的恩人。自己的住处,吃食都是他给的,而且也没对她使坏,也没有打她,若是他一气之下把自己赶了出去怎么办?
被赶出去后,她不可能再遇到第二个会给她治手,还给她吃喝,给她住却又不欺辱她的人了。
可她又不能说话,这该怎么和他解释自己没哭呀?
难道她眼中有泪才让他误会的?
想到这,抬起手用手背上的袖子用力的抹了好几下,然后犹豫了一下才起了身,往山洞外走了出去。
周衡是知道她出来了的,只是没有搭理她。可谁知她下一刻却是走到了他的身后,用她绑在手指上过长的竹条小心翼翼的戳了戳他的后腰。
像是被羽毛扫了一下,有些痒。
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问:“什么事?”
只见她胆小的退了一步。但在下一瞬却似乎鼓起了勇气,忽然扬起头望他,用唇形说——我没哭。
为了让自己的话可信,还把一双明亮澄澈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他。
周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