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消的疑虑,又重新涌上了心头。
温玉棠也不是随便能糊弄得了的人,更别说这段时日还得管家手把手教导管理家务,还有父亲教导给她的揣测人心之术。
玉棠退了一步,微眯起了眼眸看着他,很是确定:“你有事想瞒我。”
云震原本觉得可以糊弄过去,但现在看来,还是想得太容易了。
故作轻松地笑道:“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
玉棠指出:“街上发生骚乱,你一回来就说要搬到镖局住,你说是因府中人杂,行事不便,可先前你怎就不说行事不便,偏在这个时候说?”
云震一噎。
想了想,正要辩解之时,玉棠玉棠微蹙颦眉紧盯着他。
那眼神就好似在说——你继续编,我一个字都不信。
两人都沉默了半晌,温玉棠叹了口气,才温声道:“当日知晓父亲重病,恐活不长的时候,我也承受得住,坚持了下来。所以哪怕天塌下来我都能扛得住,但你若是欺瞒我,只会让我胡思乱想,更加不安心,你明白吗?”
云震闻言,不语。
半晌后,才想通,低声道:“是我过于忧虑了。”伸手把她耳边的一缕碎发撩到了而后。
酝酿了一会,云震才把今日刺杀的事情和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我若是在府中,只怕那些杀手会寻到温府,届时会牵连无辜。”
听说刺杀的事情,玉棠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你说有人悬赏三万两要你的命?”
云震微微点头。
玉棠蓦地一瞪他:“这等事你都要瞒着我不说,你等到什么时候才肯说!”
“是我的错。”云震诚心认错。
玉棠恼他:“自然是你的错!”
恼过了之后,心底依旧惊惶:“你可知是谁派的人?”
“不太确定,但我猜测应当是知府。”
温玉棠想到自家二叔三叔现在安静得似鹌鹑一样,巴不得云震想不起他们,他们自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边闹事。
而那王大姨母更不可能了,她舍不得这三万两银子,更没有人脉可以找到什么排得上名号的杀手。
云震:“我估计,知府已经猜到我早已经知晓他与山贼勾结的事情了。”
如此,也说得通庆功宴到现在时隔没几日,知府为什么会这么着急的再次出手了。
“不过你且放心,过不久,他就会把这悬赏令给撤了。”
“为什么?”
“我让其中一人回去传了口信,悬赏五万两取要杀我之人的左臂。知府到了极怕之时,便会为了保住自己,从而撤销悬赏令。”
玉棠闻言,沉默了一下,“你等等。”
随之面色凝重的走到梳妆台前,把一个上了锁的匣子打开,从中拿出厚厚一叠银票,然后走了回来,把银票塞在他的手中。
“这里是三万两,我待会在让管家从库房中拿出两万两来。”
看到手中的银票,云震心底很暖。
把银票塞回她手中,“用不上,我只让人传口信回去,又没亲自寻上门,他们又不是同一个组织的,怎可能会信那杀手的话,若是真想借这单生意,会亲自寻上门来的。”
温玉棠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直愣愣的看着他,等他解答。
云震解释:“不过是混淆视听的手段罢了。”
玉棠思索了一息,才迟疑的说:“也就是说,你并不是真的要买凶断臂?”
云震点头。
“可不是真的,知府怎会信,又怎么怕得撤销悬赏令?”
云震勾了勾唇,指了指自己。
玉棠顿时反应了过来:“你要自己出手?”
云震:“正是。”
*
离扬州城有三四日距离的官道上,一行百人队伍正往扬州城而去。
有一个探子从前边驾马而来,停在了一辆马车旁。
队伍停了下来。
探子翻身下马,到了马车车窗底下。
马车内的人掀开了帷帘,露出了脸。
是一张面如冠玉,俊美却清冷的面孔。
男人低眸看向探子,嗓音清冷:“扬州城现在什么情况。”
探子:“此前知府设下庆功宴,有山贼混入其中,在酒菜中下了迷药。而云寨主早有准备,因此设下陷阱把逃出天牢的山贼一举抓获。”
“知府放榜说山贼之所以逃了出来,是因先前外出的山贼潜入扬州城劫的狱,可属下去调查过,那些被擒的山贼全是之前被关押过的。”
男人沉思了片刻:“你既然都查得出来,那云寨主自然也知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消息?”
“还有一事,属下出城前遇上了刺杀。”
男人淡漠的脸上多了一分惊诧:“谁被刺杀”
“是云寨主。云寨主擒住了刺客,反倒放了刺客,还让刺客回去传口信,说是以五万两买凶杀他幕后之人的一条手臂。”
男人微微一怔,随即清冷的眉目多了一分淡淡的笑意:“确是云家人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