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之眉想要抽出来,蒙着脸的八姨娘却是轻泣中带着颤音说:“我、我害怕,别让我松开。”
童之一默,看了眼自己那尚在八姨娘怀中,被她饱满双脯挤压着的手臂,眉头轻蹙。
“你的胸脯,压得太实了。”童之语声很平静。
面纱之下的人,哭声停了一瞬,顿时哭得更狠了。
这也太欺负人了!
说得好似他吃了什么天大的亏一样!
也不想想吃亏的人到底是谁!也不想想她为什么会这么做!
乐云虽然还是黄花闺女,但到底是被买进过青楼,也被那里的老鸨调教过,自然不像寻常姑娘那样胆怯害羞。
她就偏不松开,自己吃点亏又怎么了,他要是直接把她丢了,她命就没了!
再说,他做过太监,也不是男人呀,他都占不了实质性的便宜呢!
乐云说什么都不肯松开,呜呜咽咽的听着让人烦心,童之沉默了片刻:“抱着也行,可事成之后,要求就甭提了。”
说着,也不再理会她,而是拿着刀防备着后边紧追不舍的官兵,心里也只有一个担忧。
——但愿华音能顺利入宫。
入了宫,哪怕寻不到皇上,但也总比像现在这般逃亡的好。
小叔远打算在放云霄离去的五日后攻打血楼,现在已经是第六日了。
攻打血楼最多花个一两日时间。
而金都内的信息定能传到小叔那处,小叔无论如何都会在五日内赶回来。
最多十日,小叔便能拿回金都的主控权,太后也掀不起什么波浪。
所以这十日,华音藏在皇宫中,也是安全的。
因有人行刺皇上,皇宫守卫比平日更加森严了。
禁军统领听说皇上派人围了裴府,还下了口谕道谁都不准擅离职守,若有违抗,犹如抗旨不遵。
禁军统领无论如何都想不透皇上为何这么做,总觉得这件事透着古怪。
就是刺杀一事也是古怪得很。
宫中竟然传出是裴大人派人刺杀的。
可这话谁信呀?
可偏生皇上信了。
但大统领仔细想来,这事透着诡异。
那北城护城军可是李家的人,皇上与太后母子素来是面和心不和,再者皇上对裴大人更是敬重,又怎会莫名其妙的对裴大人起疑,更是没有半点犹豫。
禁军统领入了宫,想要面圣,可却被告知皇上惊吓过度,身体不适,不见任何人。
而且元贝大元殿伺候的人,全换成了太后的人,裴大人安排的人竟悄无声息地没了踪影。
如此,更加加重了禁军统领的怀疑。
这事,定有猫腻。
太后与裴大人素来不和,恐怕这事没那么简单。
禁军统领才从宫中出来,便有人说是家中仆从一飞有急事寻来,他朝着那人看去。
是个陌生人。
一眼就能被他瞧穿的身份,却敢明目张胆地说是他府上的人,肯定有什么隐秘。
略一琢磨了“一飞”二字,便瞬间反应过来这二字的谐音为衣与非,一组合便是一个裴字。
裴府出事,有人来寻,并非巧合!
心底惊讶,但面上依旧从容,上前走去,把人领到了一旁之后,那人直接递给他一样物什。
他接到掌心,摊开一看,眸色微微一变,只听面前的少年用女子的声音,小声道:“太后派人到裴府,主要是为了抓裴大人的未婚妻来威胁大人,而我便是那未婚妻,因有孕,不宜四处奔波躲避搜捕,童管事说太后决然不会想到我在宫中,故而让我来寻大统领,安排我入宫避难。”
华音甚是镇定,没有半分的怯懦退缩,一番话,清晰说出了自己的处境。
禁军统领抬起视线,看向面前的人,仔细瞧才能瞧得出来此人做了伪装。
他不会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毕竟裴大人下令的令牌从不居于一块,每一块令牌都是特制的,不一样的令牌下令于不同的人。
而下令于他的令牌,则只有三人知晓,除却裴大人与他,还有便是童之。
若非不是童之或裴大人亲自把令牌给的她,她根本不可能知道哪一面令牌是向他下令的。
见令牌如见大人,禁军统领自然不疑有他,当即把令牌还给了她。
果断道:“先随我来,等到晚间巡逻换值,你便扮成侍卫随我入宫。”
大人已经离开金都,此事大统领是知晓的。而且大人在离去前,也曾嘱咐,若是金都有所变故,务必护好皇上。
与此同时,还嘱咐了一事,若是裴府有骚乱,派去护城军,务必以他妻子为重。
那时大统领便有一瞬的震惊,他还当以裴大人那样倨傲冷酷的性子,这辈子与情情爱爱无缘了,可谁曾想竟也有了在意之人。
亲自嘱咐保护其妻,可见在意的程度之深。
以裴大人杀伐果断的性子来瞧,回来之时,若知孕妻出了意外,恐怕会掀起腥风血雨。
为了日后金都能安定,这裴夫人,必定得毫发无损。
思及此,大统领忽然觉得自己肩上的这担子重得让他几乎扛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