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季离去, 童之留在府中做好戒严。
若是血楼真被剿灭,难免会有逃脱的残余,没了窝,必然会穷鼠啮狸偷袭裴府, 所以定时要做好戒严准备。
华音在院中回廊散了散步, 便察觉到了寒院中的肃严气息。
半年前的寒院, 戒备已经够森严的了, 后来她从密室搬出来后,便加多了一半的戒备。
华音看了眼院中每五步便有一个腰背挺直,腰间别着悍刀,神色冷峻警惕的侍卫, 暗暗一叹。
时下,估摸着连寒院飞进一只苍蝇都逃过不他们的眼睛。
在院中遇上童之, 华音问他:“现在府中尚有多少个姨娘?”
童之掐指一算:“还有四位,太后送来的二姨娘和六姨娘, 十一姨娘,以及还没想好去处的八姨娘。”
八姨娘暂时还没有去处,是华音特意嘱咐的童之, 让他找到好人家再把她嫁过去。
而至于那几位, 却是赖着不走,六姨娘和十一姨娘是李府庶女,可不能随便嫁了。
若是回府,那便会比在裴府还难过, 如此,他们怎么可能轻易离开?
想到这, 华音忽然觉得做他人侍妾的,好似最适合安享晚年的地方竟然还是裴府。
华音呼了一口气, 随而道:“那十姨娘的账等血楼平定后再算,现在你也多派人手到各个院子,加强戒备。”
血楼的作风,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若是到了绝境,杀不了裴季,估摸着也会来杀裴季在意的人。
在血楼看来,裴季能为她做到这等地步,自是把她放到了心尖上。
不能杀她,也能抓了她做筹码。
童之笑了笑:“那几个姨娘若觉得苗头不对,估摸着人都跑没影了,不过……”沉吟了一瞬,继而道:“八姨娘那处却是得安排些人。”
仅剩的几个姨娘中,倒也就她没有什么小心思。
华音点了点头:“那这段时日,就有劳你了。”
童之颔首:“这些也不用夫人操心,我来打理便好,夫人只管养好身子。”
说着,略一点头便离去了。
华音目送童之离开后,收回了目光便抬头望去。
原本还灰沉沉的天空,已有雪花轻悠悠地飘下。
华音轻叹了一声,也不知裴季他们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
寒风肃杀,周遭皎洁茫茫,地上已铺上了一层薄薄积雪,但却被一股股血流染红,便是刚飘落的莹白雪花都好像挟带着浓烈的血腥味。
时下街道被浓重血腥味所笼罩着,让人欲呕。
激烈的战况,让周遭满目疮痍,房屋顶破,柱子断裂,残肢断臂,尸体几乎一路铺到了镖局门外。
血楼位于闹市,一条街都是他的地盘,哪怕这镖局有所错漏,但这城的知府也因有把柄被血楼拿捏,所以为其做掩护。
厮杀依旧还没有停,临近镖局门口的四面有夜行衣,便衣,锦衣军服的与镖局衣物,寻常衣物的人交手,但后者已经节节败退。
镖局之中,皆是血楼最为顶尖的杀手,此时却是分为了两拨人在相互厮杀。
沈峋一身特立独行的白衣全被血染红,但面色依旧冷峻。
他与惊雷堂堂主交手间,堂主怒道:“那狗贼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以至于让你背叛血楼,杀了鬼医,我们血毒蛊都还没解,你怎么敢杀了鬼医!”
惊雷堂怒吼了一声,刀刀带着极为怒气。
沈峋利落避开他的杀招,随即反守为攻。与其蛮横的刀法不同,沈峋的刀法与步法婉若游龙,但依旧利落狠厉。
在众多堂主之中,沈峋的刀法是最为出众的,所以最受陆殷重用。
沈峋的身手在惊雷堂堂主之上,但却有所保留,并未击杀,而是给了他答案:“他给我解开了血毒蛊,也承诺了未来,够了。”
昨晚是几位堂主回到总楼向楼主汇报,却不想夜深之际,外边忽传来被袭击的消息,而领头的人赫然是那北镇抚司指挥使,也是血楼死磕了多年的裴季。
形势越发的不利,有人建议先撤退,可谁知楼主直接下了死命令,谁敢退,便直接诛杀。
不曾想,不仅是朝廷的人,就是负伤回来的沈峋竟也联合了清风堂堂主背叛了血楼。
月令堂旧部和清风堂的部下也开始叛变。
而本该在北镇抚司大牢的月令堂旧部,竟也与北镇抚司的人沆瀣一气,攻打血楼。
陆殷派人去请鬼医的时候,却发现鬼医早已被扔进了蛊池中,被成千上万的蛊虫啃食得已见白骨,密密麻麻的蛊虫让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鬼医死了,那么那些蛊虫便没有人再能控制,若是血毒蛊的母蛊死了,他们一众人也会死。
如今也只能与裴季的人死拼到底,保护住着蛊池另寻解蛊之法。
夜半到天亮,还来了大批官兵,血楼不知死了多少的人。
毋庸置疑,这定然是沈峋交代出去的。
鬼医死了,那么多人的蛊都解不了,没有定期的解药,解不了蛊便会被折磨而死,他怎么敢?那些人又怎么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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