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想入内,裴季抬了抬下巴:“房门关上。”
华音略一撇嘴,转身去关门,心中腹诽若是真怕被人瞧,便会穿好衣服再让她进来,哪里会衣衫不整的等着她进来?
关上房门,转过身之际,裴季已经把身上的里衣脱了下来,背对华音。
华音目光落在他那宽肩窄腰的后背上,问:“可有那两个人的踪迹?”
裴季取下要更换的里衣,长臂套入袖中,转回身看向华音,神色多了几分冷峻,边穿着里衣边轻叹了一声:“锦衣卫到底对南诏不熟悉。 ”
穿上里衣,衣襟半敞着行至桌旁,
翻了两个杯子,倒了两杯茶水,往华音的方向推去了一杯,抬起眼眸:“坐下吧。”
华音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端起茶水浅抿了一口。
“再留几日,便离开南诏,返回大启。”裴季淡淡道。
华音放下茶杯,诧异地望向他:“不是说答应过南诏王要在南诏留一个月吗,这还不到十天就要离开了?”
裴季视线落在她的手腕上,静默了片刻:“南诏不安全了。”
抬起双目,对上了华音的目光:“昨晚的刺杀,并非与你同一伙的杀手所为,更不是段瑞所为。”
华音闻言,眸子微张:“不是杀手,不是段瑞,哪会是谁?”
在华音的目光之下,裴季缓缓启口,吐出三个字:“南诏王。”
华音面露惊愕:“他不是要借助大人的势来铲除段瑞对他的威胁吗,他怎会……”似乎想到了什么,话语戛然而止,脸上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总该不会是因为我吧?”
裴季抬眼看她,“嗯”了一声,随即垂下目光,眸色泛着淡淡的寒光,端起茶水浅抿了一口,放下杯盏后,眸色已恢复如常。
“觉得荒唐?”裴季露出一丝轻蔑:“历朝有君夺臣妻的昏君,为夺臣妻,杀忠臣的也不止一个。民间也多有权贵之人谋□□害人命,南诏王不过就是这些人里边的其中一个而已。”
华音目露嫌恶,半晌后,她疑惑道:“可我还是不大能理解他的想法,这段瑞俨然像是把刀抵在了他的背后,他难道不应该抓住大人在南诏的机会把段瑞……”话语一顿,华音恍然地看向裴季:“刺杀的事,他要嫁祸给段瑞。”
裴季点头。
华音想着这,也确实觉得这南诏已然不适合再待了,可随即想起裴季那强势的性子,怎会逃走?
“大人就这么放过南诏王了?”她有些不信。
裴季手中的茶盏略一倾倒,半杯茶水倾泻到了地板上,目光森然地看着那被茶水淋湿的地板,幽幽道:“待出了南诏边境,我会率大军重新入南诏,南诏王的位置我也会重新选人坐上去。”
华音目光落在地上的茶水,有种裴季给南诏王祭奠的感觉。
放下杯盏,裴季继而道:“那老头不会跑太远,你自己注意些,莫着了他的道。不过毒蛊已解,总归也是好事。”
说起毒蛊的事,华音斟酌了一下,面露诚恳之色:“毒蛊的事,多谢大人。”
闻言,裴季搭在桌面上的手轻点着桌面,目光打探式地盯着华音瞧了半会,挑眉:“你就这么感谢我?”
华音微微抿唇,想了想,站了起来。
裴季目光随着华音的动作而动,看着她站起来,款款走到了他的身旁,手轻轻地放在了他搭在桌面上的手背上,拉起他的手,坐进了他的怀中,楼上了他的脖子,眸光潋滟流光。
“这样呢?”华音耳廓微红,就是身体也略有僵硬。素来不大羞涩,时下不知怎就觉得有些羞怯。
四目相对,**不言而谕。
裴季薄唇微勾:“我难道会急色到这地步,连多等几日也等不了?”
华音一愣,又听他说:“等你这身子调理得差不多再来勾我,我现在可不想再草草了事,再者我要的报答可不是这样的。”
华音目露疑惑:“那大人想要什么?”
裴季不语,只伸出手,指尖从她的下轮廓慢慢划上,继而把她耳边的一缕发丝挽到她微热的耳后。略一倾身,薄唇覆在了她的耳边,低低沉沉的道:“待恢复记忆后,留在裴府。”
低沉的嗓音,近在耳边。
华音心中微颤,随而转头与他目光相对。
这不是裴季第 一回让她留下了,先前华音从未有过留下的心思,但现在竟破天荒的有些许动摇了。
华音微微别开脸,把摆在眼前的问题说了出来:“大人留我,可有想过待我恢复记忆后,可能还会对大人有杀心?又或者哪一日忽然恢复了记忆,却忘记了失忆后的这些记忆,直接要了大人的命,大人可又有想过这个可能?”
话语才落,下巴被长指轻捏住,随而捏着她的下巴,让她转回了脸,对上了他的视线。
裴季的目光幽深如旋涡,华音似要被他吸进去一般,有那么一瞬,华音似乎看懂了什么。
半晌后,裴季脸色沉静,目光透出不羁:“那且看你能不能杀我了。且我说过,你若是再次动手,便把你关起来,我并不是说笑的。”
华音再次听到他要把她关起来的话,沉默了一瞬后拉开他的手,面色认真:“我也不是说笑的,就算我没有杀心,可那些人也会不择手段杀了我,大人又能护我到几时?又能花多少的代价来护我?”
即便失忆了,华音也知道那些个杀手对待背叛者,必须诛杀,不然又怎能掌管得了其他的杀手?
裴季或许会因这一时间对她的喜爱而倾尽全力保护她,可当这份喜爱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了,难道还会再保护她?
“以命相诺呢?”
轻飘飘的几个字落入华音的耳中,华音的双目逐渐睁大,待清楚意识到了裴季说的是什么,对上他那直白的眼神,华音心中不知为何一慌。
她想要推开他的胸膛逃离这里,但那只无伤的手却被裴季抓得严严实实,就是腰身也被他紧紧的揽着不能动弹。
裴季目光如炬,声音喑哑:“回答我,若是以命相诺,你的回答是什么?”
裴季自坐上摄政大臣的位置,身居高位后,想要什么便会毫不犹豫地出手,没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