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季语声淡淡的与老翁道:“在我侍妾清醒过来,再确认毒蛊已解,没有问题后,你再离开。”
说罢,吩咐童之:“请这位老先生到一楼客房用茶。”
老翁脸上带着笑意,把东西一收,把毒血蛊取来,道:“这东西我要带走。”
不待裴季应下,他绕过屏风,走出了屋子。
裴季吩咐婢女去准备热水来给华音擦洗身子。
婢女退下后,他拉起华音另外一只手把脉。只懂些许医理的裴季只知脉搏平稳,却也不知有无隐患。
童之去而复返,裴季再而吩咐:“让人把南诏王城有名的巫医都请来,另外盯紧那老少二人。”
童之应声退下。
不过小半个时辰,童之请来了三个擅蛊的巫医。
三个巫医都道华音的体内的毒蛊已解,并无毒蛊。
华音悠悠醒来,已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
缓缓睁开双眸,便对上了裴季盯着自己瞧的黑眸,她有些茫然:“我昏睡多久了?”话音刚落,她瞬间想起昏睡前的事情,忙抓住了裴季的手:“我的毒蛊可解了?”
裴季静默地望着她,眸子幽深,神色平静,华音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的讯息。
她语声带着试探:“毒蛊还是没解吗?”
许是被取了半碗血,还解了蛊,所以华音脸色有些白,也显得气血不足。
十息左右,裴季才开了口:“毒蛊解了。”
华音闻言,瞳孔微微一缩,征愣半晌,嘴角缓缓上扬,眼尾微弯,笑意顿时涌现,但因不太敢相信,所以笑意很快敛去,露出怀疑之色。
“真解了?”华音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么顺利就解了蛊,毕竟这蛊是用来牵制她杀裴季的毒蛊。
裴季望着她多变的表情,嘴角勾了勾:“我应过你,自是不会食言。”
华音摸了摸心口的位置,感受了半晌也感受不出什么变化,她抬起明亮的眸子望向裴季:“毒蛊解了,那我是不是不用毁容,也不用死了,更不用受制于人了?”
裴季轻嗤一笑,戏谑道:“你这般贪生怕死,可没有半点杀手的血性。”
华音撇嘴:“谁生来就想做杀手?”说着,又抑制不住笑意,毒蛊终于解了,她如何能不开心?
开怀过后,华音想起方才那个老翁,笑意微敛,问:“那老头呢?”
“还在客栈中。”
华音从床上坐起,裴季起身取来了她的外衫。在她坐起之时,他把外衫披在了她的肩上。
华音一愣,看了眼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衫,再而缓缓地抬眸看向裴季,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似乎有些许的怪异的暧昧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但裴季的眼神依旧幽深如昔,他倒是不觉半分尴尬。
华音觉得尴尬,只好自己避开他的目光,问:“是如何解的蛊?”
裴季简单地与她说了个大概,说到铃铛处时,眸色深沉:“若我没猜错,铃铛内有蛊虫,若无意外,是母蛊。”
华音面色一凛,看向裴季,目光惊讶:“若那是母蛊,那他岂不是下蛊之人?!”
裴季转移目光,往门口望去,慢悠悠地道:“他既能拿出母蛊来解开你的毒血蛊,那便是留有后手。那老头不怕死,只要锦衣卫对他一出手,这客栈恐会有无数蛊虫从阴暗角落中爬出。”
华音闻言,下意识的环顾了一圈四周,微微缩了缩肩膀,她已经对蛊虫生出了不适,一听到这玩意便觉得头皮发麻。
裴季严谨道:“这客栈定是不能继续住了,方才我已让童之准备了新的住处,一会出发。”
“那老头如何处置?”
裴季吐出“带走”二字。
华音沉吟半晌,掀开被衾下榻,道:“我准备准备,随大人离去,”
裴季并未出去的打算,华音穿上外衫,裴季把她的下裙取来。
华音动作顿了一瞬才伸手接过,边更衣边问:“他取我的血,真的是想用来喂养毒蛊?”
一想到自己的血成了毒蛊的饲料,华音心里极为不适。
裴季面色也沉了下来:“解蛊之时,那少年把你的血带走了,锦衣卫去追,但那少年显然不是寻常人,很快便甩开了锦衣卫,没了踪影。”
华音眉头紧皱,心下有些不安:“老头还在,能否逼问出他到底要我的血做什么?”
话语才落,客栈之下忽然发出惊喊声,裴季神色蓦然一变,瞬间抱上华音走到窗户后,直接破窗跳下。
裴季才破窗跳出,便有数十细小的蛊虫从门缝钻入。
沉稳有力的怀抱,动作干脆利落,对于救她一事,没有丝毫的怀疑。
华音抬起视线,望向裴季那冷峻的脸廓,紧抿的唇线,心跳有那么几息陡然加快。
缓缓落地,心跳也渐渐的恢复如常。
裴季才下来,随之从另外一扇窗户跳下的,是一手拎着小金银,一手抱着据说是先帝血脉的小女孩木瑜。
锦衣卫快速撤出了客栈,两个婢女也都无事,而只有客栈的伙计被毒蛊祸害,好在给华音检查的那三名巫医尚未离开,所以才堪堪保住了性命。
至于那老头,锦衣卫去屋中查看的时候,早已经没了踪迹。
裴季与华音的面色都不约而同地肃严了起来。
那老头究竟是什么目的,难不成只是想要华音的半碗血才冒险来解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