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南诏王有收集癖好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裴季很有可能早已知道,所以带着这么一个与张王后相似的女子来南诏,为的就是把这美人安排进南诏后宫,迷惑南诏王,再而把段王后除去。
若不是这样,不然怎会刚好带了这么一个与张王后相似的女子来南诏?
众人心思百转千回之际,那边的马车帘子被掀开,一身玄色衣袍的裴季率先下了马车。
身形颀长而挺拔,五官俊挺。如此赏心悦目,女眷们都不禁含羞带怯地多瞧几眼。
片刻后,又见裴季从马车上扶下了一个紫色衣裙,挽着妇人发髻的貌美女子下了马车。
年纪轻的男女对张王后没有什么印象,但年纪稍大且见过张王后的,待看到那女子的样貌之时,皆露出了惊讶,还有隐藏在眼底之下的惊恐。
第一眼望去,他们以为是张王后变成厉鬼回来复仇了。
但仔细再看,这女子与张王后长得虽像,可又不全像。
回过神来的南诏贵胄纷纷朝着裴季行礼。
裴季略一颔首,拥着华音朝宫门走去,迈过宫门门槛时,更是体贴的扶着她进去。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禁怀疑二人亲昵是做戏迷惑他们的。
毕竟,这女子有可能会被送入南诏王宫的。
华音被裴季扶着跨过宫门,依旧能感觉到背后一道道灼人的视线。
南诏王宫的正殿之中,伴随着丝竹之乐,还有谈笑之声,但自他们进来后,只剩下丝竹之乐。
高官贵胄纷纷停下了谈笑与杯中酒,视线朝着他们投去。
如方才在宫门外的那些人一般,许多人看到华音的那一瞬,眼神既有惊讶,也有一丝惊慌。
但毕竟都差不多是人精了,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基于裴季的威压,纷纷起身,便是南诏权臣段瑞也不端着。
云霄在众人目光的遮掩之下,目光也落在裴季身侧的女子上。
八年未见,他还是能第一眼认出了她。当初并未第一时间杀了叛逃者流夭,是因那双眼。
八年未见,但他却这在这两年间知道有华音这么一个女子。
他知风月阁送去的女子叫华音,是血楼精心培养了十数年的媚杀杀手。
她比别的媚杀杀手都要美艳,身手也比其他的媚杀杀手要好许多,在考核中脱颖而出,故而派她去刺杀裴季。
为确保隐秘性,越少人知道越安全,所以便是他也没有接触过这女子,更不知道其样貌。
身旁有人小声议论:“这小妾长得和张王后这般相似,该不会真的与张王后有什么亲缘关系吧?”
众人心思各异,都担心这女子与张王后有什么亲缘关系,此番来南诏是为复仇来的。
裴季入了殿中,有宫女匆匆来迎其到上座。
裴季的位置,位于南诏王的下首。
宾客陆续到齐,南诏王才携着段王后入殿。
纵使所有人都知这夫妻二人不和,但在如此大的场面,还是要装出一副夫妻和睦的模样来。
除却裴季,所有高官贵胄,便是华音也得朝着南诏王行礼。
裴季嚣张不羁,但无奈南诏王与段瑞都得惯着他,谁让他是大启的摄政大臣。
行礼后,纷纷落座。
南诏王几句客套话后,击鼓而奏,宴会便开始了。
舞姬翩然起舞,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欢声笑语,貌美宫女自宫殿外端着美酒珍馐似流水一般端了进来,在席间穿梭。
依旧有目光往华音身上探去,南诏王偶尔望去,目光也会停滞。
华音端起茶水饮了一口,目光穿过了殿中曼舞的舞姬,落在云霄身上。
二人目光不期而遇,华音淡定从容的一颔首,随而别开目光,看向殿中的轻纱曼舞的舞姬。
裴季暼了眼云霄,又抬眸睨了眼目光总是不时落在他这边的南诏王。
脸色如常,但眸色却带着几分冷峻。
端起桌面的酒水,低眸瞧了一眼,轻轻一晃,继而放到鼻息之下轻一嗅。
酒清,无异味。
饮了杯中酒,又倒了一杯后,揽过身旁的华音。
华音不知他为何忽然揽住自己,但还是顺从地依偎了过去,但是下意识,耳廓有湿润的气息落下,让华音耳朵一痒,轻缩了缩肩膀。
裴季落在她腰间的手细细摩挲着,似乎在做戏给谁看,在告诉他们,她是他的人一般。
下一瞬,华音听到裴季轻缓嗓音在耳边响起:“你觉得这殿中有多少人在瞧你?又有多少人窥觊你这张脸?”
华音一默,懂了。
他是独占欲作祟,所以在演个南诏王看。
华音面上笑意吟吟地小声应道:“他们打量我不过是因我与张王后相似罢了,大人莫要太在意。”
说着话之际,视线余光却还是悄悄地瞅了一眼上座。
果然,南诏王端着酒往这处望来,他那笑脸似乎快挂不住了。
座下二人亲昵姿态落入眼中,南诏王几乎要把手中的酒杯捏碎。
与亡妻有这七分相似的那张脸,他总是忍不住去想或许这就是上天给他弥补遗憾的机会。
只是给他弥补的机会,可为何这人是裴季的小妾?
若是南诏境内其他人的小妾,他也可直接抢来,可那人是裴季。
他也曾想过,若是给裴季送去无数珍宝,他会不会把这小妾转赠给她。
可他念头才起,便打消了。
裴季这人狂妄不羁,不一定能看到上珍宝。且他也担心他提出这个要求后,裴季会恼羞成怒与段瑞联手,把他从王位上拉下来。
心底一阵烦躁,面上还要维持笑意,酒水饮了一杯又一杯。
右座的云侧妃给南诏王斟酒间,循着他的目光望了眼,心中多少有些明白他想抢又不敢抢的想法。
倒入酒水,温柔娴淑的在一旁劝南诏王少饮些酒,心底已然打算今晚就引导南诏王觉得只要除去裴季,就能独占美人的想法。
殿中众人面上欢声笑语,可心底却是心思各异,似乎人人都有自己的小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