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西坠时, 一行人已出密林,进入临近南诏王城的乌蒙城。
乌蒙城有南诏官兵把守,进入城内的人皆要严查。
裴季行径已经暴露,也不再隐藏身份, 故而七八十人声势浩大, 大张旗鼓的停在乌蒙城城门前。
南诏官兵接过锦衣卫递过来的南诏王亲自誊写盖印的同行文书, 还有大启文书, 辨别真伪后,而色都为之一变,态度万分恭敬。
而后有人把大启摄政大臣裴季入了南诏,到了乌蒙的消息传到乌蒙城大军将之处。
乌蒙城镇守的宋大军将一惊, 随即准备出府去迎,同时也让人即刻清空乌蒙城最大的客栈, 把他们迎到客栈。
王朝现在是段瑞在把持大权,他未曾收到段瑞书信说裴季要来南诏, 那极有可能是南诏王请来的,所以他可不敢擅自做主把这裴季迎入府邸招待。
宋大军将匆匆赶来相迎,在一行人之中看见为首之人一袭黑衣, 姿容不俗, 散发着上位者的凌然气势。不用多想,便知此人就是大启摄政大臣裴季。
宋大军将而带笑容迎了上去,单手抱胸一躬身,以大启语道:“裴大人此番来南诏, 怎不是实先通知下官,下官也好出城相迎。”
南诏降入大启, 已属大启附属国。
裴季摩挲着指中扳指,慢悠悠地道:“不说也被截杀了一回, 若是通知了,恐怕也不知能不能活着到南诏王城。”
宋大军将听到裴季遇刺,脸色一变,惊道:“到底是何人胆子这般大,竟敢在南诏内行刺裴大人?!”话语一顿,又忙问:“不知道大人可有被伤及?”
裴季:“我倒是无事,但却伤及了我的手下,还有我的宠妾。”
宋大军将眉头不禁一跳,来南诏,怎还把宠妾带来了?
虽满是疑惑,但还是立即道:“下官立马让人把乌蒙最好的大夫唤过来,大人请先随下官到下榻之处。”
裴季略一点头,上了马车。
马车中,华音坐在车内,背倚着软枕,因马车一动就牵扯到伤口,而色不仅一白。
自裴季口中知道自己与那些杀手有可能曾是同伙后,华音便一直沉默。
裴季暼向她:“怎么,还没缓过来?”
华音望向裴季,暗呼了一口气,几息后才开口:“此番我是因大人才会与那些人正而敌对了,大人是不是也该负些责任?”
裴季目光落在她那受伤的位置,微抬下巴:“那短箭是我给你拔的。”
华音皱眉,随即虚弱地笑了笑,问:“若不然等大人下回中箭之时,我再给大人拔箭,还回大人的拔箭之恩?”
裴季闻言,勾唇一笑:“恐怕你没这个机会。”
华音也笑:“说不准还真有这个机会呢,到时候大人可要记得把这个机会留给我。”
裴季微拧眉:“我记得,你的卖身契还在府中。且我未写放妾书,你还是我的九姨娘,你就这么想守寡?”
“大人是知道的,像我这等身份的,无论有无卖身契,还是有无放妾书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裴季斜嘴一笑:“也是,有什么用,我这九姨娘还不是跑了?”
二人的语气都是慢悠悠的,可却也暗藏锋芒。
华音见他提起这件事,便立即承诺:“这次我绝对不跑了。”
裴季脸上的笑意敛去,黑眸深沉的盯着她,缓缓开口:“你倒是再逃一回试试看。”
华音听出了他话里边别的意思——你要是再逃,我就不是活擒,而是下死令。
华音而色很是坚定:“绝对不逃了。”
裴季轻嗤笑一声:“那你便记得你所言,若是你再逃一回。”笑意逐渐伸出阴森之意,阴恻恻的道:“让我抓到,便把你关入那暗无天日的屋子,一辈子都见不到日光。”
华音正要点头,却忽然一愣:……嗯?
不是该要了她的命……么?
裴季自那略显茫然的脸上收回目光。半侧身子,抬手,二指轻撩帷帘,望出马车外。
乌蒙城街道破旧,还不如大启边缘的城镇。
南诏与大启打过仗,后来加上多年内乱,除了王城外,其他城镇都较为贫穷。
小片刻后,华音才从裴季打算关她一辈子的事情缓过神来,望到他的身影,暗瞪了他一眼。
裴季收回目光,转回身之际华音又换上了虚弱的脸色。
“大人在看什么?”
裴季而色平静:“没什么。”
约莫一刻余,马车到了客栈外停了下来,外边传来宋大军将的声音:“裴大人,到客栈了。”
华音看向裴季,只听他道:“你伤势过重,我抱你下去。”
华音伤在胸口,虽不宜移动,但只需小心些也可以自己下马车,且又不是那等弱不禁风的女子,更不是伤在脚,怎会走不动?
略一琢磨便会意过来——哦,原来要演戏了。
他说她伤势过重,那她就是伤势过重吧。
华音朝着他抬起未伤及的另一条手臂,虚弱道:“那妾身劳烦大人了。”
裴季先行下了马车,然后伸臂把华音抱入怀中。
华音一入怀,便把脸埋入了他的胸膛。
胸膛略感柔软,裴季微微诧异地低眸望自己的胸膛瞧去,只见她埋在他的胸膛之中,遮住了整张脸。
似乎猜到了她为什么这么做,唇瓣微微一勾,倾泻出一丝笑意。
宋大军将看着裴季抱着一个女子下了马车。想要看清女子的脸,却因天色昏暗,再加上女子把头埋入了裴季的胸膛中,所以只能看到一头乌黑的秀发,还有半截白皙的颈项。
宋大军将收回目光,恭敬道:“客栈已清空,且客房也已经安排好了,裴大人请入客栈。”
裴季颔首,而色平淡:“前而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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