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步子一顿,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小叔,九姨娘身份未明,极有可能是刺客,让他与小叔一同外出也就罢了,如此怎能让她来寒院?”
裴季面色寡淡,淡然道:“一切照旧,自是不能拖太久,让她生疑。”
童之闻言,却是皱眉沉默了半晌,而后才劝:“小叔,莫要耽于女色。”
裴季抬眸看了眼他,讥诮一笑,似乎在笑童之说的话。
裴季自是不会轻易拿自己的性命来去做男女那档事,只是如他所言。
那九姨娘休养多日,她又欲出府,长久不唤她过来,恐怕她也会起疑。
收起笑意,复而低下了头,冷漠的道:“去吧。”
华音原本还纳闷裴季她的兴趣怎就消减了,毕竟已连续有小半个月没有唤她去寒院了。
但又偶尔回来瞧她一两眼,好似对她又有几分不同。
自然,华音不会以为这几分不同便会连带着自个在他的心底也有了一二分的分量,他的那几分不同,全然是因自己与他是有肌肤之亲的,若无肌肤之亲,恐怕今日她便是重疾,他估摸也只是敷衍的让府医过去瞧瞧,决然是不可能亲自过来的。
但现在他又没想那档子事,可待她的态度为何不仅没变,反倒也多了两分纵容,让她心生出了些疑虑。
心有疑惑,谨慎逃跑事宜的时候,寒院来人传话了。
裴季道她身子若是休养好了,今日便去寒院。
听到这传话,华音心头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清白名节与她来说倒是不太重要,她只看重这条命,看重能向天上的鸟儿一样,海深天阔,任尔遨游。
名义上是他睡她,但她从来都是当做自己去睡他。
到了夜间,华音去了寒院,依旧是那间偏房。
入了房中,等了许久才看到门凭上有身影倒影,须臾间,裴季推门而入。
华音起身,待他入了内间,一福身:“大人。”
裴季轻点了点头,望了一眼她身上的衣裙——着实看不出有无藏了利器。
此前都是直接上手摸寻,现在知晓她身份有疑后,倒是多虑了。
思绪一转,他屏去那几分犹豫,眸色幽深的问:“今日穿的是什么色的小衣?”
……
明白了他的意思,华音轻嗔了一声,随后低下头,佯装含羞带怯的解开了系带。
衣衫落地,丁香色的小衣便落在了裴季眼中,细绳是小颗珠子串引而成,细细的两个,珠子的润泽与乳白的肤色似乎浑然一体,柔润丝滑。
此时能遮掩利器的地方所剩无几,但会武之人,更莫说是只学杀人招式的刺客,一双手都能在不察之际要了人命。
欲在身体上体现,但谨慎与防备却全然在心底呈现。
二者同时出现在裴季的身上。
他这刺客九姨娘,还当真是有本事的,他确实生出了几分流连。
裴季走到她身后,低声道:“把手绕过来。”
华音眉头微皱,他又要绑她。
不过,后来几回虽然没有绑她,但却也不会让她的一双手有自由的机会。
她心道若是真想杀他,嘴巴都能藏下利器。
但华音也知道,便是嘴巴藏下利器,也不会有机会刺杀成功。
心想反正也是最后一回了,索性就顺应了他,也免得他多疑。
华音把双手绕到了背后,怯生生的央求道:“大人轻些。”
伸手拉起了华音的一双手,缓缓地用手中的软绳绑起来。
“可怨我?”
裴季的低沉的嗓音自身后传来,华音小声道:“有些怨。”
“那便怨吧。”
裴季的手落在了她肩头上的小珠系带上,细细摩挲,让华音身子略一颤栗。
裴季拨开了系带之际,外间忽然传来童之的声音:“大人,有客访。”
裴季眉梢一跳,明白童之的意思。
沉默了片刻后,裴季暗暗地呼了一口气,把系带拨回原来的位置:“你且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
说着解开了刚刚绑上的系带。
裴季转身自屋中离开,出了屋外,冷淡地扫了眼在一旁低肩垂眸站着的童之:“走吧。”
离得远了,裴季面色冷峻。
这事是他安排的,但却有几分后悔。
留在屋中的华音收起了柔弱,把地上的衣裳拾起穿上。
裴季走了许久也不见回来,月色偏移,有侍从来转述,说是大人正在议事,不知何时才能议完,便让九姨娘先行回兰茵院。
华音趁夜收拾好了要带走的物什,明日就走,让那些疑似她“同党”的人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