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红悄悄爬上了脸颊,翁璟妩移开了目光,轻声嫌弃:“你又脏又糙的,还不赶紧去梳洗。”
谢玦应了一声“好”,正起身想去梳洗,外边便传来了明月的声音。
翁璟妩去开了房门,明月在屋外低声说道:“奴婢去了清尘院,那英娘还在院子中。”
“那孩子呢?”
明月:“听英娘说孩子睡得死,没起来。”
翁璟妩点了头,正想让她退下,却看她欲言又止。
便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明月踌躇了一下,才问:“奴婢听说石校尉也回来了,奴婢能去瞧一瞧吗?”
翁璟妩无奈一笑:“去吧去吧,不过石校尉外出了,估摸好一会才回来,你先去厨房让厨娘们准备一些夜宵,将士们一路赶回来也辛苦了。”
明月笑应了一声“诶”,然后连忙福身疾步往厨房而去。
看着明月离去,翁璟妩才把房门阖上了。
谢玦看向她,问:“你怀疑火是英娘放的?”
“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但好在只是损失了些财物,并未造成伤亡。”
说罢,催促他:“你还是赶紧去休息,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可要干干净净,整整洁洁的见澜哥儿,不然你这个样子,他定是认不出你的。”
提起澜哥儿,谢玦也甚是想念。
但因多日连续赶路而疲惫不已,连觉都没怎么睡,更别说注意形象了,他现在便是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是一副什么样邋遢的样子。
谢玦去梳洗,顺道也把胡子给刮了,待回房的时候,年轻了好些岁数,又是那个清爽俊美的侯爷了。
用了夜宵后,上了榻,谢玦把妻子静静地拥在怀中,轻缓的抚.摸着妻子的肩膀。
温香软玉在怀,哪怕什么都不做,却也填补了这几个月累积下来的想念。
“阿妩。”
“嗯?”她低低的应了一声。
谢玦沉默了几息,才缓声开口:“此去邕州,一别数月,甚是想念。”
翁璟妩拉过他放在他腹上了另一只手,柔软的指腹摩挲着他那层厚厚的茧子,好笑道:“文绉绉的,不如直接说想我了呢。”
手掌的茧子本就有些厚,之前在府中与妻子欢好的时候,总是怕自己一手厚茧把她白嫩的肌肤给划伤了,所以在府中的时候,倒也会让她给自己抹些手脂。
但去邕州是打仗的,自是没有那种闲情雅致,几个月下来,掌心的茧子比在金都的那会厚多了。
“茧子厚,莫划伤了你的手。”
他说着,正要收回手,妻子却是拽着不放,更是把手掌对着他的掌心,五指插.入了他的指缝之间,扣住了他的手,放到了两人的贴的位置上。
“我没那么娇气。”她轻声说道。
妻子少见的主动靠近自己,让谢玦没忍心打破这宁静,也就随着她扣着,更是顶着疲惫之意陪着她说话。
她见他眼底的疲惫,知晓自己不睡他也不会睡,她便更偎入他的胸膛,佯装打了个哈欠,说:“我困了,睡吧。”
谢玦拥着她,“嗯”了一声,闭上眼,不过是小半刻便入睡了。
谢玦便是入睡后,都紧紧握着她的手。
翌日清晨,院中。
房门悄悄打开,谢玦警惕,一瞬间清醒,复而转头往门口望去。
只见闱帐外,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一颠一颠地朝着大床跑来。
跑到床外后,掀开帘子探了身子进来,正要爬上床榻的那一瞬,忽然僵住了小小的身体。
他与床榻之上的人对上了目光,乌眸圆睁,圆碌碌的大眼珠子中写满着惊讶。
他眼珠子转了转,看了眼睁着眼的人,又看了眼睡在里边的阿娘,确定是阿娘后,他又继续和那双眼睛对视着,小身子慢慢地,慢慢地往床尾挪去。
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那人的视线,走到了床尾后,一边瞅着,一边费力地爬上了床。
爬上床后,绕过一双大脚,然后慢腾腾地从里侧走上前,趴到了他阿娘的胸口上,一双好奇的眼睛始终警惕地望着外侧的人。
翁璟妩感觉到了动静,睁开了眼睛便看到了躺在她胸口上的儿子,她刚刚醒来,还有些不大清醒,声音模糊的问:“澜哥儿你怎么进来的?”
澜哥儿见阿娘醒了,收回目光,小声问:“阿娘,他素谁?”
奶娃娃咬字声音尚不准,声音更是软软的。
翁璟妩转头一看,对上了谢玦的视线,几乎与谢玦同时一愣。
夫妻二人两张脸都写着茫然。
几息之后,两人才反应了过来。
——澜哥儿似乎不记得他阿爹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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