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玦沉吟了一会,道:“先把人拉上来,寻一处河滩先停船,等天亮再派人去一探虚实。”
夜间贸然营救风险极大。
第一,不知那几人说的是真是假。
第二,夜晚凶险,而水寇熟悉水性,将士水性没有那么好,在晚上只会凶多吉少。
谢玦自是不可能为了另外不知生死的人而白白折损了自己人。
他们两艘船,人数众多,且还挂着官家的旗子,水寇自是不敢轻易出手。
那几人被拉上了船,那年轻姑娘一眼就瞧见了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的谢玦。
她许是知道谢玦是这船上的头,便哭红着一双眼要跑过来,但却被拦下,她索性在那头直接朝着谢玦跪下:“求求大人派人去救救我阿爹他们,我给大人你磕头了。”
说着,用力地磕着头,俨然是一个孝女。
就是一旁的男孩也跪了下来,哭喊求道:“求大人救救我们阿爹!”
金校尉厉声道:“我们大人已经吩咐过,天亮后会去查看的。”
“天亮后就来不及了!”姑娘哭道。
谢玦冷漠地瞧了一眼那姐弟二人,道:“若是不想待着,便下船。”
那男孩忽然道:“可你们官兵不是应该要保护我们老百姓的吗?!”
翁璟妩瞧了身旁的谢玦一眼,只听他沉静的道:“是可以保护,但不是为了保护你们而去送死。”
说罢,转身与身旁的妻子道:“我们进去。”
翁璟妩点了头,随他一同入了船廊,依旧可以听见外边那对姐弟的哀求声。
她琢磨了一下,说道:“可能是我多虑了吧,但我听说这水上的贼寇多为狡诈。”
谢玦看了眼她:“何意?”
她沉思了一下,靠近他,用二人听到的声音说:“在你去后,这水上的贼寇便猖狂了一段时日,我听说过这水上贼寇掠夺过往船只的方法层出不穷,也有假扮成遇难者上了旁人的船,然后传消息给同党,里应外合。”
她转头往船廊外看了眼那姐弟二人,依旧小声:“虽然那对姐弟看着确实是可怜,但还是派人盯着为好。”
谢玦沉吟了两息,点了头:“我一会让金校尉派人紧盯着他们二人,且会在最近的港头把他们放下船,再安排人送他们去官府,官府会另行派人把他们护送回岳州。”
翁璟妩点头,继而道:“最好是我多虑了。”
回了房,她吩咐明月:“你差个人煮几碗宁神汤,煮好后给方才上船的三人送去。”
明月应声退了出去。
谢玦看了眼棋盘,问她:“可还要继续下?”
眼看就要赢了,她焉能不下?
翁璟妩观着棋盘坐了下来,重新沉浸。
谢玦也坐了下来,看向对面的妻子。
他暗暗的揣测——若是她再输了,也不知她会不会气急瞪他。
如此想着,捻了一颗棋子在手中把玩着,待她下了一子,他也认真的落子。
约莫一刻后。
原本大好的局势,但竟然还是被谢玦给反败为胜了,气得翁璟妩抬起杏眸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他,且也已气得全然没了温婉:“你就不能让我一局?”
下了七八局了,她一局都没赢过,若是个会看眼色的,怎么样都会让一局,他倒好,还反败为胜了!
越想越气,心底也越发委屈。
旁的夫妻下棋是培养感情,她与谢玦下棋,纯属就是被他单方面厮杀,她只有饮恨败北的份。
谢玦虽如愿看到妻子再次瞪自己,但看着她有些不对劲的情绪,便知自己是把人惹急了。
他琢磨了一下,商量似的询问:“若不然再来一局?”
翁璟妩拿起枕头就向他砸去:“要下你自己下!”
翁璟妩蹭了鞋子,直接背对他就睡入了里边,拉着薄衾就盖在身上,紧贴着儿子来睡。
翁璟妩虽知是自己技不如人,但心底就是气。
什么木讷玩意,气死她了!
稳稳当当地接过了软枕的谢玦,不知为何,明明又被瞪,又被骂,更是被砸枕头,但心底却是没有一点的不快,反而隐隐有些愉悦。
谢玦知晓自己的情绪要不得,瞧着她气愤的背影,把软枕放回了她的身旁,诚恳道歉:“是我过分了,莫气了。”
翁璟妩还是没搭理他。
谢玦把桌上的棋子分别收入罐子,把棋盘放好,随而又看了眼她,道:“我出去吩咐金校尉注意一下水上的动静,你先歇着。”
交代后,他便出了屋子。
谢玦离开后,翁璟妩才从床上坐起,深呼吸了几息后,也渐渐平缓了过来。
她给澜哥儿盖了小被衾才下了床,走到窗后的小桌坐下,吹着清凉的江风。
心平气和。
不知谢玦去了多久,久到她隐隐犯困,正要上榻入睡,却在隐隐约约之间闻到了淡淡的香味。
像是烤鱼与烤鸡的香气。
房门从外打开,谢玦端了托盘入了屋中,见她尚未睡,便道:“我想你下了一宿棋也饿了,便去船尾烤了鸡和鱼。”
翁璟妩看了眼他手上托盘里的两碟子烤鱼与烤鸡,再而抬眸看向他,轻嗤一笑,语带揶揄:“侯爷这可又是在哄我?”
谢玦承认得倒是直接:“嗯,我还是在哄你。”
作者有话说:
越发抖m的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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