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锦来求
书房中,明国公与谢玦说话。
明国公问:“今早,我听圣人说你从洛州护送穆王回来的时候,遇上了埋伏,还受了伤。圣人与我都很是忧心,还让我来问一问你这伤到底怎么样?”
谢玦摇头:“只是皮肉伤,并无大碍,劳圣人与表舅挂心了。”
明国公点头,问:“穆王也平安无事了?”
谢玦颔首:“在途中并未受伤,只是到洛州的时候,一臂筋骨皆断,随行太医说治不了。”
穆王先前奉命去洛州寻找新的矿脉,不知从何处走露了消。
更有消息称他寻到了丰沃的矿脉,无论是野心蠢蠢欲动的势力,还是南边占据了多处山头的贼寇,亦或者是东疆,都都派了人欲把他抢去。
穆王为圣人胞弟,二人自小感情甚好,彼此信任。
此番穆王因在洛州遇险,一臂残废,圣人便急派了骁骑军去护送回来。
明国公松了一口气,随而看向这表侄,语重心长的嘱咐:“你年纪尚轻,此番又立了功,恐会遭朝着他人眼热,还是多加小心警惕。”
想了想,又道:“毕竟,先前行刺你的幕后指使尚未抓到,还是谨慎为上。”
所有人都以为一年前谢玦之所以在水上遇险,是因有人来救被押解上京的罪臣,可只有谢玦与随行的人知道,那些人都是冲着谢玦去的。
那些杀手连看都没有看一眼那罪臣,见谢玦落水,便立即循着水岸而搜寻。
想到这,明国公问:“关于那一事,还是没有查到什么线索吗?”
谢玦摇头:“尚未。”
从云县回到金都后,谢玦日日早出晚归,便是去查这一事了。
隐约查到了一些线索,但查到一半,线索却是断了。
明国公看着这才二十出头的表侄,年纪轻轻便担起了整个永宁侯府,便不禁多了几分心疼。
叹了一气,轻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你二叔只知吃喝玩乐,不管侯府的事情,你那两个堂弟年纪小,昭哥儿虽然有望从文仕途,可到底性子太温吞,难成大器,终还是要靠你自己。”
那几掌虽轻,但却拍在了受伤的肩膀,硬挺的身体略一绷紧,暗自压下疼痛,面上毫无变色。
“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便开口,不要一个人硬扛着。”
他这表侄生性要强,约莫十六七岁就袭了爵,从不在外人面前露出半分的软弱。
谢玦朝着舅表叔一揖:“侄儿会的。”
谢玦与舅表叔再而说了一些话后,便也就从书房中出来了。
明国公去招待其他来客,谢玦则回了正厅。
这厢,国公府陆九姑娘笑吟吟的入了正厅。
一入厅中,噙着笑意朝着座上的两个老太太分别一礼:“九儿见过祖母,见过姑奶奶。”
行礼后,亲昵的站到了陆家老太太的身旁。
陆家老太太最疼这个孙女,见她笑得这般开心,便问:“可是遇上什么好事了,能让你这野丫头这般高兴?”
陆九姑娘想起方才的事情,便望向谢家老太太,笑道:“姑奶奶,我可喜欢玦表哥娶的这个表嫂了。”
老太太略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厅外正要进来的谢玦,听闻自己的名号,还有妻子的名号,不禁顿下了脚步。
陆家老太太对自己孙女那脾气是了解的,可没什么人能进得了她的眼,所以望了眼一旁的姑子后,再看向孙女。
好奇的问:“怎么只见了一眼就喜欢了。”
陆九姑娘抬头思索了一下,不仅夸赞道:“不仅端庄温柔,还聪慧知礼,是我做不到的那种大家闺秀。”
陆家老太太望向谢家老太太,开玩笑的道:“能让九儿这野丫头喜欢的,那就真的不是虚的了,你那孙媳看来是个好的,玦哥儿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老太太一愣,不禁怀疑她们说的不是那翁氏。
她自然是知道她这外侄孙女的脾气,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旁人对她有所微词,但架不住太后喜欢她,便是圣人也对她宠爱有加。
虽有所怀疑,但老太太也不落自家人的脸面,笑问:“不知我那孙媳做什么,能让你这丫头这般夸她。”
陆九姑娘便笑着把在亭子发生的趣事说了出来:“方才我请表嫂到亭子一聚,言语略有冒犯,但表嫂竟丝毫不在意。”
“不仅如此,我尚未说明身份,她一眼便知道我是谁了,再说亭中有七八家贵女,可她却能准确的叫得出来每个人的名字,就是那不打眼的曹素芩,她都知道。”
说着,又叹道:“便是我,我都记不得今日来的所有女眷呢。”
老太太眼中闪过诧异之色。
月前孙儿还在府中的时候,她便听说了褚玉苑的下人懒散,惹了孙子不快,当即让翁氏来清理了褚玉苑。
而这清理出来的人,竟然没有一个是她送去照顾孙子的。
琢磨了许久,也怀疑过是翁氏特意为之,但又不怎么相信翁氏会有这样的心思。
毕竟初见时,那翁氏拘谨不安,俨然不够大方,那样的性子怎可能做得侯府主母?
但这表侄孙女所言,好似与她第一回 所见的翁氏有所不同。
厅外的谢玦听了那些话后,略一垂眸,眼中浮现了沉思。
这时,忽然下人来通传,说是荣安公主与六皇子来了。
谢玦也自厅外入了厅中。
荣安公主与六皇子入了厅中见了长辈。
因荣安公主与陆九姑娘关系亲密,所以在与长辈说了一些话后,两个小姑娘便凑到了一块。
陆九姑娘邀她去湖心小亭坐一坐。说是去认识认识玦表嫂,可有趣了。
荣安公主也听母后提起过这表嫂,便有了兴趣,欣然同去。
二人从厅中出去,谢玦思索片刻后,也朝中厅中的长辈一礼,从厅中离去。
谢玦从厅中出去,往湖心小亭而去。
亭中皆是女眷,不便入内,便在湖岸往湖心小亭望去,但并未寻见到妻子的身影。
这时,堂妹谢菀瑜却是惊慌失措的从亭子中跑了出来,隐约可见眼眶都是红的。
不多时,陆家的九表妹在厅中看到了玦表哥,也随之出来,走过婉转曲桥,停在了他到了身前。
问:“玦表哥,表嫂在何处?”
谢玦微一蹙眉:“你方才说她在湖心小亭。”
略一顿,隐约觉得堂妹惶急跑出来与妻子有关,便问:“亭中发生了什么事?”
陆九姑娘琢磨了一下,随而试探地问:“表哥刚回来时,可知宫里都赏赐了什么?”
谢玦:“不知。”
他素来不在意这些,且那段时日常在外调查旁的事,自然不会在意。
陆九姑娘想了想,还是把方才的事说了出来:“听荣安说那婉瑜表妹身上所穿的衣裳,是皇后娘娘专门挑出来送给表嫂的蜀锦。”
“这蜀锦可珍贵了,需得多个绣工精湛的绣娘绣上数月才得一匹。表嫂是不知有这赏赐,还是不识宝给了婉瑜表妹?”
说罢,抬眼看向玦表哥。
见到玦表哥那忽然黑沉下来了的脸色,陆九姑娘不禁心头一颤。
谢玦眸中深沉漆黑,面上毫无表情,周遭的气息凛冽。
陆九姑娘小声道:“我方才听婉瑜表妹说去喊表嫂过来作证,说那蜀锦是表嫂送她的。”
陆九姑娘望着表哥的黑脸,心里头的答案逐渐成形。
原来是家贼难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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