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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候抬起头,用手绢擦了一下鼻涕,人中被他擦得很红,哽声道:“你说话要算话啊,我是你父亲,你再怎么也得顾念这份父女之情,别叫我一味在外头受苦。”
“行了行了。”元卿凌没好气地道。
静候想想也是满心的委屈与悲愤,“你说你们在繁华的京都里高床软枕,我在异乡风餐露宿……”
元卿凌打断他的哀伤悲愤,“你要去风餐露宿吗?如果是的话,我叫汤阳把给你准备好的宅子卖掉,你就跟我母亲去流浪吧,给你们一人一个人钵盂。”
静候顿时闭嘴,眸光不甘又窝囊。
元卿凌见他消停,这才进去见祖母。
孙妈妈推着老夫人在院子里头,身着一袭黑色的绸缎衣裳,阳光静静地流泻在她的头发和身上,银色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光芒,但是,她整个人是黯淡的。
看到元卿凌进来,她才马上调整出一个笑容来,如此艰涩让人忍不住眼圈一红。
元卿凌推着她回到廊前,她坐在石阶上,与她相依偎。
老夫人活动自若的手落在元卿凌的头上,轻轻地揉了一下,说,“不必为他难过,不值得。”
她如今说话利索了许多,也能站起来走几步,但是,被打击过一番之后,她生命里因元卿凌窜起的火苗倏然地被浇灭,意志消沉了许多。
元卿凌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消沉寂寥气息,那是恨铁不成钢的失望,那是暮年家宅不宁的不安,还有对身后之事的担忧。
再心狠,那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元卿凌不说任何安慰的话,像祖母这么睿智的人,她什么道理不通透?所以,她只是想陪着她,静静地陪在她的身边。
果然,这时间一秒秒地流淌,能听到老夫人气息渐渐地平静下来,她说:“改天把孩子带回来给祖母看看。”
元卿凌扬起脸看她,“带回来特别闹腾,要不,接您到王府住几日?”
老夫人想了一下,“也好,趁着如今,就走了吧。”
元卿凌站起来,马上吩咐孙妈妈收拾东西。
老夫人是从后门走的,没经过前院看静候夫妇。
在马车上元卿凌握住她的手,能感受到她身子的轻轻的发抖,到王府去,是不愿意看着他走,也甚至一句叮嘱的话也不跟他说了。
静候得知从后门去了王府,连他最后想去磕头的机会都不给,怔怔半响,痛哭了一场,与黄氏两人互相搀扶着上了马车。
马车出城而去,静候想到从此远离这个繁华的都市,远离所有的亲人好友,他又再痛哭了一场。
黄氏握住他的手,坚定地道:“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和你一起度过。”
与静候相比,黄氏是开心的,虽然远离了儿子女儿,但是夫婿总算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了,往后,也不必与周氏争宠。
只是,轻易的付出从来都没什么好下场,今日的她并不知道往后会发生什么事,静候现如今对她的依赖是心头痛苦,可等他安定下来,谁又知道会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