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可能夜里又会重新烧起来。
楼家军医来给楼千吟换药,这次楼千吟没法再把姜寐支走了,姜寐对楼家医者道:“我来给侯爷换吧。”
是以军医放下一干伤药物品,就退了下去。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姜寐打好水,在营帐里点好灯,而后伸手来解楼千吟的衣带。
她解开了他的衣襟,微微拨开,垂眼可见他胸腹上缠着些绷带,是为了方便后背的伤口包扎。没有缠绷带的地方,露出他本来的皮肤肌理,上面留有一些错落的伤痕,一时不见全貌。
姜寐跪坐在他身边,深吸几口气,方才颤着手指去解他腹部的绷带结。
绷带结松了松,她便极力抑制着颤抖,一圈圈将绷带拆了去。
越到后面,他后背露出的地方越多,她依稀可见,那些伤痕错乱遍布,她脸色惨白,眼睛却通红,安静无声,只是手上哆嗦得更厉害一些。
还没等她全部拆卸完,那绷带上已经浸些他伤口沁出来的血色,她继续拆时,一直没有动静的楼千吟仿若也有感应一般,倏然抬手,一把掐住了姜寐的手腕。
他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帘,只依稀见得她的身影,哑声问:“你在干什么?”
姜寐应道:“给侯爷换药疗伤。”
他闭上了眼,可手里却没扼着没放,吁了口气,道:“叫其他人来。”
姜寐问:“侯爷是不想让我看见新伤还是不想让我看见这么多的旧伤?”
楼千吟震了震。他重新睁开眼,见得她亦缓缓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他终于才看见,她双目垂泪,眼里如星河陨泻一般,那湿亮的光从眼眶里涌出来,汇成涓涓细流,顺着下巴不住滴淌。
温热的水滴,一滴一滴,砸落在他握着她的手背上,灼得他心慌。
她不想让自己哭出声,害怕惊扰到旁人,所以她紧紧咬着唇,将唇瓣咬出了血印子。
楼千吟终于是松开了扼着她的手,撑着坐起身来,温凉的手指探去,抚她泪痕。
姜寐喉间翻滚着,被她狠狠咽下,她仍是坚持道:“侯爷别乱动,我给侯爷换药疗伤。”
她说着,便继续手里拆卸绷带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