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探不到他的呼吸了,手又不由往他鼻子底下凑近了两分。
后来楼千吟才恍若苏醒一般,握剑的手上,那苍白的手背依稀可见筋骨微微凝动,似在极力支撑,一抹嗓音陡然嘶哑响起:“探什么探,老子命不该绝。”
苏昀终于探到了他的鼻息,只是气若游丝,轻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可苏昀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整个人也微不可察地松懈下来,道:“没死就好。”
楼千吟一直忍着一口气,将自己内息调至最低缓,他走不回去,浑身是伤,这种情况下连动都多动不得。
在苏昀来之前,他整个人都处于深度昏迷的状态。
现在人清醒了过来,那口气散出来,他再兜不住,张口低咳,满口的鲜血溢出。
苏昀草草帮他处理了一下身上的几处重伤,而后立马带他回城去。
骑马颠簸,他可能没命颠,苏昀命士兵就这竹园里现成的竹墙板子临时做了一个板车,把楼千吟放上去,用马拉着回。
楼千吟躺在竹板车上,半眯着眼,平静地看着渐晴的天光。
光线照进他眼底里,很是暗淡,又清寂。
他臂弯里仍旧躺着那块琴木,手指极缓地抚在上面,似在清晰地记住那上面的纹路,想着以后,她兴许会愿意弹奏以这块木头做成的琴呢。
苏昀窝着一股火气,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当初她追你的时候都不见你回头的,现在算什么,她已经是你前妻,你还想着名不正言不顺地送她琴?”
楼千吟不为所动,良久道:“因为实在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而后他倦得狠了,缓缓阖上眼,睡了去。
苏昀骑在马背上,回头见他形容,似一点点睡深了,这种情况下,他意志力要是稍薄弱些,怕是就难醒过来了。
苏昀道:“等你这条命玩完了,那才是真的什么都不能做了。这琴没做好,她人也再见不着,一场空。”
楼千吟手指动了动。
苏昀又道:“你以后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与不好,她那青梅竹马说不定就是个玩弄心机的货色,她若是稍稍识人不清,被他诓骗了去,往后一生怕是都不得好过。不过你两眼一闭,两脚一蹬,也看不见了。”
楼千吟无力答应,手指却是一点点收拢,紧紧握住了怀里的琴木。
苏昀再道:“你要是这一长睡不醒,便也无从得知,她心里究竟还有你没有,连个挽回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