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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毕后,也没有人敢胆大妄为来闹大都督的新房,于是宾客们酒足饭饱,渐渐都稀稀拉拉地散了。
静懿陪了卫卿一整天,殷璄安排了锦衣卫护送她回宫去。
只不过静懿在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卫卿一眼,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道:“你自求多福。”
卫卿抽了抽嘴角:“……”
喧闹了一整天的大都督府,终于一点点地安静了下来。
外面的夜色如水,檐下的囍灯嫣然。
新房外面的廊上,响起了脚步声。
嬷嬷们的声音在门外絮絮叨叨地说道:“进去以后,大都督要先用如意秤挑开夫人的红盖头,再与夫人举案齐眉,共饮合卺酒。”
另一嬷嬷道:“欸,要不我们进去安排吧,看着来总不会出错。”
殷璄的声音依然清和温善,道:“不用,我知道。”
卫卿心上一漏。
殷璄又道:“累了一天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随后他便轻轻推开房门。嬷嬷们不放心,又叮嘱道:“大都督,夫人身子骨还嫩,可千万鲁莽不得。”
卫卿听来头皮有点发麻。
看来大家都……一致很关心这个问题,为此操碎了心。
回应嬷嬷们的,是一道关门声。
他回来了。
殷璄在门边停留片刻,静静看着喜床上坐着的女子,而后抬脚步步走来。
案上放着一把金色的如意秤,秤杆十分细长精巧。
殷璄伸手拿起来,修长有力的手指与金色秤杆相得益彰。
卫卿红袖中的手微微收紧。
殷璄就站在她面前,用如意秤缓缓挑起她的红盖头。
秤杆轻轻拂动着她额前的珠玉坠子,晃动间,发出细微琳琅的声音。
随着他的动作,红盖头一点点往上揭,下面的那张脸便一点点地呈现出来。
下巴,红唇,鼻尖,还有微垂的眉目。她缓缓抬头,与他低下来的视线撞上,蓦地映进对方的眼帘里。
房里的红烛安然宁静,将两人的身形投出淡淡的光影,交织在卫卿身后的喜床上。
两人谁也没先说话,静静地凝视着对方。
到后来,卫卿眼角微红,整个人明媚绯艳不可方物。她勾起唇角,先笑了笑,一如既往像寻常聊天一样,一边打量着殷璄一边道:“看惯了你穿曳撒的模样,眼下穿吉服,却也极是好看。”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一身宽袖红服,腰间以腰封束腰,看起来丰神俊朗,无可挑剔。
殷璄应她:“你着嫁衣,亦比我想象中的还好。”
卫卿道:“这次是天不亮就起来精心打扮过的。”
往事一幕幕,流转在彼此的心间。
上一次,应该是几年前,他来接她一起去逛夜市。他一语挑破,她淡然自若,可谁又知谁的心里曾有几许波动。
那一年初雪,她落在他衣间的一抹唇红,随着时间流长,变成了刻在心口的朱砂印。
卫卿顾盼流兮,婉转生笑。他眉梢轻抬,眸色柔和而深邃。
殷璄弯身来牵她的手,与她在窗边对案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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