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辞书也没料到事情会急转直下,连忙告饶:“皇上息怒,臣并非真要把卫卿推出去,臣只是缓兵之计!”
皇帝看向卫卿,道:“卫爱卿,有这事你为何不说?”
卫卿不慌不忙道:“如卫侍郎所言,毕竟曾父女一场,希望能彼此留点颜面。”
卫辞书胸中气血翻腾,颤手指着卫卿,不客气道:“最无情无义的就属你,你却还在皇上面前装伪善!皇上切莫被这孽女给蒙蔽了!”
皇帝拍案道:“放肆!卫辞书,你早已把卫太医逐出家门,她与你确无父女关系,你缘何还一口一个孽女地称呼她?
“她给你留情面,却不见得你有替她想过!既然断了关系,就由朕做主,彻底地断个干净吧。
“卫爱卿乃朕御前太医,自今日起,你卫家的人不论何人,再让朕听到胡乱攀咬于她者,一律严加处置!
“而卫侍郎办事不利,不思己过,反诽谤构陷,德行有失,着再降一级,为户部郎中,在家闭门思过一个月!全部退下。”
从殿上出来时,外面阳光明艳,蓝天无云,映衬着这宫里的红墙绿瓦,十分相得益彰。
卫卿眯着眼抬头看着远处的景致,淡淡道:“从户部尚书到户部侍郎,再到如今的户部郎中,别人做官都是节节高升,就卫郎中不同,是步步低降。”
卫辞书咽不下那口气,刚一出大殿,狠狠瞪着卫卿,他有今日,全都是这个孽女害的!
卫辞书哪还能忍,当即扬起手就要往卫卿脸上扇来。
却见得卫卿笑了笑,道:“看在曾经父女一场的份儿上,你知道这一巴掌我不会躲的,如果卫郎中想再惹得龙颜大怒再降一级的话。”
公然在殿前动手,皇帝一生气,摘了卫辞书的官帽都有可能。
最后卫辞书生生把这口气忍了下去,气得喉头一阵腥甜,手也慢慢地收了回来。
卫卿若无其事地走下殿前的台阶,幽幽道:“卫郎中,你可千万别败得太快,让我扫兴。”
卫辞书侧身,看着卫卿的背影越走越远,明明她的太医服上浸着一层阳光,却让卫辞书遍体生寒。
浓浓的愤怒过后,袭上他心头的,是猝不及防的恐慌。
他慢慢地意识到,从卫卿在地方州城的时候,自隆乡回到卫家,就不一样了。她静候时机,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不享荣华富贵,也不图天伦之乐,大抵她回来,就是来给她母亲报仇的。
当初卫家在缪家的扶持下怎么一点点起来的,她便要让卫家怎么一点点垮下去。
以前缪家的事,她可能还记得,缪岚怎么死的,她可能也清清楚楚,但是她却能不动声色这么久,那股伺机而动的忍耐力非常人所能及。
卫辞书暗恨,当初他就不该让卫卿在乡下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