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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骨不叫屈吗?”
卫卿侧目看着他,目光毫无避讳地上下打量,道:“那你脑子好,长得也好,我虽身量不如你,但智商能赶上你不也挺好么?”
月色镀着他的身侧轮廓,极是深邃好看。
他微微侧身看着她时,那双眼眸仿若无底的深渊。
殷璄嗓音低沉得过分,道:“我是男子,你是女子,你身量又怎么如我?”
“也对,你是男子。”卫卿轻声喟叹,半低着眼帘,稍稍斜抬起目色看着靠殿柱倚坐着的殷璄。
他一如往常,一只手搭在膝上,好看的手指微曲,曳撒衣角袭地,襟袖依然严整得一丝不苟,坐姿清闲随意,却不见一丝懒散。
那侧影轮廓倒映在卫卿的眼帘里,久久失神。
她伸手,仿佛想去碰他,却只停留在半空,并未真的碰到他。
她只依稀见得自己的手指,在空气里轻轻描摹着他的轮廓,恍惚似碰到了他的衣,碰到了他的发,还碰到了他说话时会发出低沉磁性嗓音、饮酒时会轻浅滑动的喉结。
良久,卫卿垂下手指,闭了闭眼,极力压抑。
后来她低哑道:“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年初,我大舅舅就会回京了。”
殷璄静静地听着,迟迟没有下文,他问:“所以呢。”
卫卿淡淡勾了勾唇角,道:“皇上愿意重新给缪家一个复起的机会,我怎会不要呢?缪家要想重新站稳,那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将来缪家不会依附于大都督和首辅的任何一方,于公,只有听命于皇上,才能得到皇上的重用。”
她顿了一会儿,才又缓缓道,“于私,殷都督和首辅,将来必有一胜一败,我不求胜只求稳,也不会于你们任何为敌。缪家已经遭受了一次重创,门庭凋零,不能再遭受第二次。”
缪家血亲离散多年,她想让缪家重聚,想让亲人回归,那大概是她外公生前的遗愿,也是她母亲的遗愿。
可是罪臣之后,谈何容易。要想在京城重新立足,便要重肃缪家声誉和地位,才能不受人奚落欺凌,才能堂堂正正。
“所以,我不能失败。缪家若是向你靠拢,皇上不会轻易重用。”
如此,她又怎能光明正大地向他靠拢呢?
卫卿手扶着凉凉的眉眼额头,暗暗叹了一口气。
她听殷璄说道:“卫卿,你是你,缪家是缪家。”
“可我是缪家的人啊。”卫卿笑了笑,轻声道,“不必要的东西,还是要尽早撇除。”
殷璄却道:“地上凉,起来说话。”
卫卿动了动发凉的身子,缓缓坐起来,话说到此处,她和殷璄都再明了不过,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她撑着身子慢慢起身,刚挪动脚步,才感觉一股头重脚轻猛然袭来。
卫卿喃喃道:“你知道那条鱼正拼命地想跃进龙门,可是那根直钩却总时时刻刻地诱惑着她。大概她也知道,龙门里水流湍急、暗潮涌动,而那直钩上面却是阳光碧水、美不胜收,所以说啊,这种诱惑真是太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