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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殷璄养它的时候它就晓得爬出来迎接,怎么她养它的时候,一次都不见它有出来迎接过自己?好歹在去年过冬以前,她也是每日照料,喂它吃食的吧?
此时暮色有余,入夜前的天空与黎明时一般,是最为纯粹而宁静的时候。大都督府里的后厨,正忙忙碌碌地准备晚饭。
管家差人去隔壁说了一声,今晚卫卿不回去用晚饭了。
后来卫卿总算把它找着了,和它大眼对小眼。随之她拿了旁边的一些吃食喂与它。
殷璄在勘勘入夜时回到家里,彼时将将踏入自己院中,不想抬眼就看见院子里的假山旁蹲着的一女子。
那一抹身影,几乎能让满园都柔和起来。
她背对着他,脚边匍匐着一团黑黑的乌龟,藕荷色的裙角轻垂在地上,乌发柔顺地铺肩,丝丝缕缕地从肩头滑落些许。
卫卿一边喂食,一边兀自轻浅道:“他养你比我养得好些不成?为何你要爬去迎他,却不曾迎过我?你长这么大,难道没我的功劳吗?”
乌龟吃得挺带劲的,卫卿怎么看它都不像是吃不下东西的样子。
卫卿又问:“是不是觉得他长得好看?你被他美色所惑?你莫不是只母龟?”
她一边问,一边还把乌龟拿起翻过来,试图辨认一下这到底是只公的还是只母的。可惜她对这物种了解有限,分辨不出来。
结果卫卿刚把它放回地面,这货东西也不吃了,直接挥着四肢从她眼前爬过,缓缓朝院门那边爬去。
当卫卿回过头来,看见殷璄正从那边走来、乌龟正是爬过去迎接他时,一阵无语。
方才谁还给它吃的来着?
一时两人都沉默,路上的乌龟正努力地从这头爬到那头。
“过来了?”殷璄闲话家常的语气,有些低声细语,像是寻常见面问候,可那嗓音低沉悦耳,在几声清风蝉鸣里,格外安宁。
卫卿看着那乌龟道:“听说它不肯吃东西,就过来看一看。现在用过了食,你也回来了,我便走了。”
“进去坐一坐么?”
卫卿道:“不了,天色晚了,下次吧。”
只是她刚从殷璄身边走过,殷璄清清闲闲道:“怎么,你怕?”
卫卿停下脚,眯着眼就笑了,回头看他:“我怕甚?”
片刻后,卫卿已经坐在了屋子里,殷璄站在她身前,很有待客之道地给她倒了一杯水。
卫卿一脸木然,她自认为一向冷静自持的自己,居然被殷璄给激将了……被他给激将了……
而她居然上钩了……
这个人,真的正在一点点摧垮她的理智。
卫卿一口喝光了一杯水,殷璄看她一眼,又给她倒了第二杯。
卫卿转移注意力,随口问道:“殷都督今日回来得早,那江南水堤案了结了,可水堤连连溃堤的事解决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