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了衣,挽好了头发,就背着药箱出门去。
漪兰送她到门口,她上了宫人抬来的轿子,就离了卫家。
这大雪一落下来,就好几天不得消融。
卫卿进宫时是天晴风微,空气里浸着一股清寒,天空呈少有的纯净靛蓝之色。她举目望去,见那一座座宫楼琼宇皆白了头,日照其上,飞檐檐角上晶莹流辉。
红色的宫墙下,几株白梅迎风颤动,点缀出一段生趣。
宫里的小径道路,积雪都已经被扫净,干净的石板路面,只留下青湿的痕迹。
卫卿跟随着宫人指引,一路来到了皇帝所在的寝宫。
彼时静懿和明妃正陪伴在皇帝左右。
卫卿走了进去,一股暖意拂面而来,与外面的天寒地冻形成鲜明的对比。
卫卿低着头上前,把药箱放在一旁,行跪拜礼道:“臣女参见皇上,参见明妃娘娘、静懿公主。”
皇帝招手让她平身,道:“听静懿说你会医术,非得求朕召你进宫来看看。你便近前来看看,能治便治,不能治莫强求;若是不能治而说能治,是静懿举荐的你,受罚的就是静懿。”
皇帝一开口,哪有卫卿说不能治的余地。
她要说不能治,就白白辜负静懿的举荐了。可她要说能治却又治不好,又万不能让静懿代她受罚,到时候她自己还得主动乖乖领罚。
机会就只有这一次,错过了以后皇帝可能再不会用她。
卫卿声音平稳,道:“臣女定竭尽全力,不辜负静懿公主的抬爱。”
静懿在旁开口,不冷不热地帮衬道:“父皇,先让她诊断吧。”
皇帝准了,卫卿先不紧不慢地洗净了手,才走到龙榻前,宫人放了把椅子给她坐下。
“请皇上伸手。”
皇帝伸手过来,卫卿诊了一下脉象,身体无其他异常,应是受得住她的针。
卫卿收回了手,又道:“请皇上宽衣,翻身趴卧。”
这时皇帝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可卫卿还让他宽衣,不仅宫人觉得不妥,明妃娘娘也觉得不妥。
但见卫卿脸上并没有半点玩笑之色。
内侍监便和气地说道:“皇上龙体不可侵犯,还请二小姐谨言慎行啊。”
卫卿道:“皇上顽疾在腰,若不详细诊断,怎么对症下药?”
静懿道:“父皇,既然召了卫卿来,且就相信她一次吧。”
皇帝坐在龙榻上,看了看卫卿道:“朕若是给你详细诊断了,你也治不好,朕会治你大不敬之罪,如此你还要继续下去吗?”
卫卿道:“请皇上宽衣趴卧。”
“你倒是勇气可嘉。”皇帝不辨喜怒,但已然张开双臂,“给朕宽衣。”
明妃自然而然地上前,替皇帝宽下仅有的一件衣衫。
寝宫里暖炉烧得旺,也不会觉得冷。
皇帝就光裸着上半身,照卫卿所言,趴在了龙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