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时苏遇若是过来了,不仅要不到人,还会引起皇帝格外注意,他出宫后直接回府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等明日对卫卿的赏赐下来,卫卿若是还没回卫家,则苏遇可以堂而皇之地来卫厂要人。若是殷璄对她用过刑,则反会被苏遇参上一本。
所以这段时间里殷璄应该不会对卫卿不利。
还有太医进出卫厂的事,可瞒不住苏遇的耳目,他确定卫卿在卫厂暂时是安全的,才会先行回府。
卫卿睁开眼睛时,外面的天光已经大亮了。
她眼皮子酸胀,浑身上下都泛着一股酸疼乏力。这是高烧半夜过后留下的后遗症。
她兀自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发现这不是她的房间,房内摆设十分简单而明净,案几上的香炉里正飘起袅袅燃香。
是檀香的味道。
卫卿撑着身子坐起来,头还有些晕晕涨涨的,四下看了一眼,再低头看了看自己。
那身湿冷的衣裙已经不在身上了,她身上只穿了一身雪白的里衣。
忽而房门打开,吱呀一声,有种时光悠悠的况味。
卫卿抬头看去,见殷璄抬脚不疾不徐地走进来。他逆着光,屋门外明亮的光线将他的身形轮廓修饰得明暗有致。
他刚上完早朝回来,着靛青色曳撒,整洁而正式,衣角上云纹与飞鱼交织,衣襟叠得一丝不乱,衬得他身姿英长挺拔。他头戴冠帽,冠帽下的一张脸干净明晰、丰神俊朗。
看见卫卿醒来,殷璄语气里百年不显一丝波澜,清和道:“醒了?”
卫卿一点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眯着眼惺忪道:“一睁眼就看见殷都督,这感觉还真是奇妙啊。”
明明昨天她还想找他来着,可惜那时不见人影。
殷璄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闲聊道:“是么,那一会儿要不要去我卫厂的牢里坐坐,相信体验会更奇妙。”
卫卿抽了抽嘴角,歪头看他:“哦,殷都督是来找我清算的?”
殷璄语气不变道:“你坏了我的事。”
“是指昨天我救了静懿公主的事?”卫卿神色了然,“要是静懿有难,这事可能因首辅而起,首辅逃脱不了责任,难怪,昨天街上半个锦衣卫都见不到。”
昨天锦衣卫不出动,便是打定主意不会管这件事。否则静懿被劫,照锦衣卫的办事能力,还会让劫匪跑这么远?
甚至于可能锦衣卫知道有劫匪混进了城里,他们也只会睁只眼闭只眼。
殷璄对此撇得十分轻松,道:“锦衣卫也辛苦,全年无休,昨日恰逢我给他们放了一天假,让他们放松放松。”
卫卿:“……”
殷璄道:“去牢里参观吗,今日可能有剥人皮、拆人骨的戏码。”
卫卿默了默:“殷都督,我还是个病人。”
“我看你精神还不错。”
卫卿一听,立刻抓紧被子就又缩回被窝里去,道:“不,我还在低烧,需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