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逃出了他的掌控,冯宝宝已经不再属于他了?
陆晋原不觉地将烟递进嘴里,又狠狠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来。
此刻,一种莫名的惆怅像一把利剑割过他的心口,那是怎样的一种痛的滋味,无人可懂。
冯宝宝局促不安地抬头之际,匆匆一瞥,从弥散开的烟雾里再一次看到他的眼神,那种眼神似乎比她更忧郁。
但是,她知道只有他能帮她。
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离开这里。
虽然老头子管教苛刻,老巫婆也总是不怀好意地折腾她,日子过得不算称心如意,可她就是不想离开。
思来想去,可能这里有着她10岁那年的记忆和时光。
那是她过得最幸福的日子,一旦离开这里,她就会失去那些美好。
细白的指尖缓缓捏住他的衣袖,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泪眼汪然地瞅着他。
“陆晋原,我不想走。”
冯宝宝一声哭腔,就令陆晋原眉心越收越拢。
她真的还只不过是个孩子而已,被冯百川一训,就吓成了这样。
陆晋原半敛着眸,夹着香烟的手,轻轻抚过她脖子上那“草莓”。
在他的指腹触碰冯宝宝细腻的肌肤时,她被烫了似得,缩了缩脖子。
旋即,又听得他沉冷得没一丝温度的声音。
“不过是被搓背巾搓破了点皮罢了,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
他收回手,冷眸扫过刘欣兰,“兰姐,这裙子是我送给她的,需不需要我拿发票给你看?”
“这……”
刘欣兰蹙着眉,气闷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陆晋原眸光掠过冯宝宝,依旧冷咧地开口。
“冯宝宝,你在外疯了一天一夜了,不累么?”
冯宝宝微微咬唇,明白他这是为她开脱。
“爸,我上楼去了。”
一溜烟地,她就消失在客厅中。
这么多年来,陆晋原还是这么护着他这小女儿,冯百川见状,也没跟小舅子较劲。
刘欣兰心中不爽,但保持着端仪。
“你们俩慢聊,我也去休息了。”
等刘欣兰上楼后,冯百川才开腔。
“晋原啊,像你这样纵容着她,早晚会害惨了她。”
陆晋原将烟摁进烟灰缸里,微微抬眉,口气却是风轻云淡。
“像她这样的年纪,贪玩很正常。”
有些事若真能用压制和管束解决,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头疼。
冯百川长长叹了口气,“若是贪玩点也就罢了,可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败坏了我冯家的家风。”
陆晋原把疲倦的身体丢进沙发里,沉重地拧着眉,用力按揉着太阳穴,只觉得头疼得厉害。
“晋原,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病了?”冯百川担忧地走近他,往他额上一探,烫人得紧,“真是发烧了。哎……你工作忙,还生着病,何必还非得赶来,替那丫头白操这份心?我这就让司机送你去医院。”
“罢了,我自己去就可以。”
陆晋原拂开他的手,缓缓起身。
走至门口时,迎面撞来一个走得匆忙的男人,他抬头望了一眼,正是祁铭。
“是你?”
陆晋原望着祁铭,是个充满了朝气活力的大男生,那是他不再拥有的年少。
然而,就是他夺走了他最珍爱的美好。
胸腔中一直压抑的怒火一下子就要喷发出来,陆晋原紧紧捏着拳,捏得手背上青筋毕现。
“你现在最好别去找冯宝宝,她很好。”
陆晋原眼中燃起的敌意,仿若情敌的怒火,似乎要把他烧成灰烬才甘心。
“我不放心,我要去见见她。”
一回想起冯宝宝走前的神情,他就心惊胆寒。
他打她手机,手机是关机的。
生怕她会出事,才从易水瑶那里打听到她家地址,亲自过来瞧瞧。
若她父母责备她,他愿意向她的父母解释清楚,甚至被责骂也无所谓。
陆晋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记拳头抡了上去,打向他的下颚,红粗着脖子,仿佛一只暴走的兽。
“我说,别去找她,听不懂?”
连陆晋原自己也搞不懂,他怎么一个大男孩动起手来?
他一向引以自傲的清醒过人与处变不惊,统统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