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郎的背影似乎有些孤独、也有些羁傲,还有些伟岸。
若是能够站在那少年郎的身边,陪着他一起看这美丽景致,一起品味时间流逝四季变换,心若止水,却静谧安然……这大致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吧。
在这一刻,季月儿仿佛觉得自己的心,都被那花开花落年年给迷醉了。
文青少女的这番脑补是致命的,可她丝毫未曾察觉。
她只知道此刻的自己,放弃了曾经的幻想——未来的夫婿,出将入相又如何?那不过是别人所见的锦绣繁花,繁花过后剩下的是自己品味的一地残红。
季月儿的脸在阳光下散发着红晕,看在梓儿的眼里却比这桃花还要娇艳。
梓儿心里一紧,低声说了一句:“小姐……许家公子拒绝了华神医为他复诊。”
这当然是在提醒小姐,那许小闲的病,不知轻重。
季月儿收回了视线,淡然一笑,便听先生又说道:“这就是繁之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因为他甚至已经勘破了生死!”
“他说,至于何时死,有春风秋月夏花冬雪陪葬,死又何妨?”
“这是多么痛的领悟?这样的领悟唯有繁之!”
“自幼他就没有父母,于三岁就被父亲丢在了这凉浥县,在那恶奴管家的欺压之下,却能苦读圣贤十四载。去岁本应得了解元,眼见着就能实现胸中抱负,却又惨遭淘汰。他经历了种种非人的打击,终于在去岁末倒了下去。”
“可今岁,他却又站了起来,并站成了而今的模样。老夫倒是以为他现在这样才是最好的,官场……那就是个万丈深渊,所见黑暗居多,步步皆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哪里有什么春花秋月,哪里能看山看水独坐,听风听雨高眠。”
……
……
回到季府,季月儿取了一张纸,将这首小诗仔细的写了下来。
梓儿就很担心了,这一路回来,小姐让她将在许府所见详细的说了一遍。
小姐的脸上一直充满着欢喜,她似乎根本就没在意许小闲拒绝了华神医诊断这个事。
这回来之后小姐就写下了这首诗,用的是漂亮的水纹纸。
看来小姐的心已经落在了许小闲身上,梓儿忽然想到了许小闲那丫鬟,那丫鬟似乎对她的少爷有些想法。
“小姐,”
“嗯。”
“许公子那丫鬟长得挺可人的,她说了一句话,奴婢以为小姐当重视。”
季月儿放下笔仰着下巴,“她说什么了?”
“当时许公子说有春风秋月夏花冬雪陪葬,死又何妨的时候,那丫鬟接了一句,说……少爷,还有我,我也愿意为你陪葬!”
季月儿心里一紧,秀眉微蹙,过了片刻问道:“许府隔壁那院子是不是还没卖掉?”
“应该还没有。”
“去把那院子买下来!”
“……小姐,要五百两银子,银子不够。”
“哦,那就把百花村的地,卖六十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