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他多想,列焰已经飞奔到他的眼前:飘逸发亮的鬃毛、明亮炽热的眼睛,活脱脱就是烈焰回来了。
“烈焰……”景辰不由伸手抚上烈焰的头,或许是马儿感受到他的善意非但没有躲开,反倒用脑袋拱了拱他的手心。
景辰将头贴在了马儿的脖颈处。
“骑上它试试?”赵敬渊道。
景辰点点头,拽住缰绳,纵身一跃翻身上马,赵敬渊亦骑上自己的乌骓,扬鞭一挥率先冲了出去,景辰紧随其后,很快两匹马便并驾齐驱,带起一路烟尘……。
直到金乌西坠,晚霞满天,宋景辰与赵敬渊才离开马场,赵敬渊留景辰用过晚膳,才让人将景辰连同那匹罕见的汗血宝马一同送出宫去。
洗漱过后,赵敬渊正欲上榻休息,苏公公从外面进来,有些欲言又止。
赵敬渊拧眉:“何事?”
苏公公微一弯腰,“陛下,太后似是一日也容不下那野种了。”
赵敬渊不置可否。
苏公公斟酌道:“死了是麻烦,说不得他人会疑心陛下容不下先帝之子;这活着也是个麻烦,容易被有心人利用。”
赵敬渊叹了口气道:“傻人有傻福呀。”
苏公公微微一证,明白了赵敬渊的意思,忙拱手道:“陛下说得极是,想必太后亦不会非要跟一个痴傻儿过不去。”
“都退下吧。”
“是。”
苏公公以及众宫人无声退下,房间里只剩下赵敬渊一人。
他登基已经两年有余,朝中基本安定下来,吴、宋、杨、韩四大家族的势力却亦日渐膨大。
吴家掌控着清流一派,宋家掌管兵权,杨家同韩家掌管财权,且这四家之中除了杨家,均有姻亲关系,可谓是同气连枝。
吴正还好,只一个独女,没什么争权夺利之心。
宋家亦还好,景辰没什么权力欲,且谁背叛自己,景辰也不可能背叛自己,景辰无事,宋三郎便也安稳。
韩家么?有姨母这层关系,再加上骏哥儿自幼都听从自己,问题也不大,
唯有这杨家,该如何对待倒是要费些脑筋了。
思虑一番,赵敬渊闭目,想到今日景辰皱着眉头说,“你若让我天天早起上朝岂不是要了我的小命,这辈子我都不能快活了。”不由哑然失笑。
是啊,自打坐上这皇位之后,他便也很难像从前那般快活了,日日都在算计,时时都在提防,也唯有同景辰一处时能轻松自在些。
景辰不想做官便不做官吧,一辈子轻松自在于他而言或许也是个好事。
赵敬渊沉沉睡去,迷迷糊糊间,他一会儿梦到景辰一身紫袍,位列内阁首辅;一会儿又梦到景辰一身战袍浴血疆场;一会儿又梦到景辰同吴婉清赶着一群牛羊以及……孩子?
孩子!!!
一、二、三、四、五!
我的老天爷,竟然有五、五个!
“宋景辰、你快来抓我呀。”其中一个小男孩边跑边挑衅叫道。
赵敬渊长出一口气,幸好不是喊“爹”,虽然小孩子没礼貌,总也比喊爹强。
不及他出完这口气,却听旁边一道女声怒斥道:“小宝,不准你没大没小,要叫爹!”
赵敬渊:“!!!”
小男孩:“我才不要叫他爹,人家爹出门捡银子,我爹出门捡小孩,他喜欢给人当爹,我不喜欢给他当儿子。”
那女声道:“不给你爹当儿子你给谁当儿子去?”
小男孩:“我要回中原,我要给我赵伯伯当儿子去,赵伯伯最疼我,赵伯伯说要封我做宰相呢,赵伯伯说宰相是最大的官,除了赵伯伯最大,就数我最大。”
“你快别臭屁了,你赵伯伯自己有儿子。”
“哦,不就是太子殿下吗,太子殿也认我这个宰相的。”
“你就吹吧。”
“我没有吹牛,我这么聪明、可爱、又漂亮的小孩,当然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呀,除了我爹眼瞎,所有人都能看出来。”
“他这臭屁劲儿也不知道随了谁。”女声嘟囔道。
“反正不可能是随了我,可能随他太爷?”
……
赵敬渊在梦中醒来,不由揉了揉眉心,这梦也太真实了些。
景辰为何要跑到大凉州那荒凉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