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美在她身后提醒:“姑妈,别误了吉时。”
海棠挨着检查了印章,盒子封起来,随着官员唱礼声,外面哭声大作,棺椁进门,弘阳弘杲带着一些壮实的大臣和宗室大臣装殓。最后礼部尚书请至亲再去瞻仰最后一面,等大家绕着走一圈看完,棺木盖子合上,屋子里人大哭。
在哭声丧乐声中,弘历被拉出来,他还呆呆的,带着不可置信,没想到皇父就这么走了。
这时候弘皙走来,跟他说:“节哀顺变吧!”
弘历呆呆地说:“我走的时候皇阿玛还好好的。”
弘皙说:“别说你走前,就是前几天吐血晕过去后再醒来也是好好的,他老人家是病了不假,也没到病死的地步,你不信去问问。”
弘历转头看着弘皙。
弘皙说:“你想啊,他都被救醒了,要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醒来安排完后事就该驾崩,可是他是第二天驾崩的。事儿就出在了早早打开了遗诏,有人等不及了。”
这个“有人”是谁不言而喻。
弘历问:“你是说……”他为了当皇帝迫不及待弄死了皇阿玛?
弘皙说:“我什么都没说。”说完站起来走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弘历的心情就从悲伤转移开了。
弘皙离开弘历后心里盼着他们兄弟在灵前闹起来,结果弘历一直坐着不动,让弘皙心里失望,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软蛋”!
弘历此时找到了妻儿,在这种国丧中,地位不一样接触的东西不一样,尽管高氏野心勃勃,急弘历之所急,想弘历之所想,然而却是个侧福晋,她和许多王府的侧福晋一道被拘在一处小院子里行动不得一点自由,别说传递消息了,她连自己吃喝拉撒都不由自主,所以很多事她是不知道的。
弘历想了解前因后果,只能找富察氏。
富察氏说:“那日大行皇帝在御书房吐血晕倒,急忙召见太医,请了太皇太后和皇额娘过去。”
弘历问:“你的意思是当时有大臣在场?”
“是,张廷玉、鄂尔泰、朱轼、海望等这些人都在。”
这都是重臣,弘历点头,接着问:“然后呢?”
富察氏回答:“然后太医先到,太皇太后和皇额娘才到,接着是皇上……就是大阿哥,大阿哥和其他几位阿哥一起到的,在外面等着,太医院的黄院判跪奏太皇太后祖母,说大行皇帝病情严重,是脑疾和心疾,不好治,请求针刺。针刺后大行皇帝就行了,下令传位给大阿哥,令大学士朱轼和内大臣海望等人跟随诸王去取遗诏。随后遗诏取回来,宣读了遗诏,大阿哥在灵前继位。”
弘历急切地问:“你是说先传位,大行皇帝才驾崩。”
富察氏说:“也没有,随后大行皇帝被送回寝宫,我们带着孩子去跪拜,大行皇帝还见了孩子们,就是说话的时候再次昏厥,随后又有几次昏厥,我们都在圆明园,整个晚上圆明园一夜没安静。”
“这中间谁守着皇阿玛?”
“里面是太皇太后祖母和皇额娘以及诸位妃母,外面是几位小叔叔和诸位弘字辈的爷们。”
“这么说老大没单独和皇阿玛待在一起?”
富察氏想了想:“妾不确定,应该是没有,太皇太后一直守着呢。”
富察氏察觉出来弘历对这件事很在乎,就说:“您问妾,妾没在那里说不出什么,不然问额娘去啊!额娘身为大行皇帝的妃嫔,自然也守着呢。”
对对对,去问额娘!
他急忙去找钮祜禄氏,但是钮祜禄氏并没有比高氏自由,也在一群遗妃中随大众不得自行出入,他们这些人连参加装殓的机会都没有。
弘历来找她,她想和儿子说几句,就有嬷嬷提醒:“娘娘,隔着门互道平安也就罢了,这里不是一般地方,这里的年轻贵人多。”
雍正就算是后宫人少,也有几个年轻的妃嫔,弘历年少气盛血气方刚,皇父刚驾崩他就钻到妃母群中,这传出去打谁的脸?
钮祜禄氏只能作罢,隔着门也没见面,就说:“你回来的消息我听说了,你只要平安就行,我好着呢,别管我了,你去前面吧。”
弘历看不到门的另一边,不知道额娘身边都有谁?不好问皇父去世前的事儿,只能应了一声,跺了跺脚,回乾清宫哭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