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出身宗室的格格祖上是阿济格,和年羹尧的第一任妻子也是亲戚,但是对年熙的态度很不好,那就是后娘养继子,所以年熙是跟着祖父母伯父伯母一起生活。
觉罗氏和年羹尧的关系很融洽,两人的孩子一个接一个出生,而且觉罗氏也不是一般的后宅妇人,很多朝廷上的事儿只要是年羹尧经手的她都要参与。因为精通满蒙文字,年羹尧的很多折子也是她起草的。
觉罗氏的娘家辅国公府和八阿哥走得近。觉罗氏不喜欢永和宫的子女,因此无论是四阿哥还是六阿哥十四阿哥或者是海棠桂枝,她都很反感,因此极力劝年羹尧选择站队八阿哥。
年羹尧在反复衡量之下,觉得八阿哥的赢面更大,而且他在四阿哥那边得到的收益不会太多,毕竟他妹妹现在没儿子,就是有儿子,大阿哥弘晖还好好的,就是大阿哥突然暴毙了,还有钮祜禄氏声的弘历,他们年家不会有外戚的好处。跟着八阿哥,却可以飞黄腾达,八阿哥封官许愿,年羹尧很心动。因此也顺水推舟,在老丈人和妻子的游说下倒向了八阿哥。
四阿哥气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行啊!你去吧,日后别想进爷家里的门!
别说四阿哥了,年家的人都觉得年羹尧的操作令人窒息!但是大家劝不动他,因此年遐龄亲自去四阿哥家里赔罪。
四阿哥分得很清楚,年遐龄是年遐龄,年羹尧是年羹尧。他没对年遐龄如何,也没对年希尧打压,就是看年羹尧不顺眼!
因为这件事年侧福晋一下子气焰没那么盛了,在后院也知道谦让了,再没因为吃饭打水分配日用品和李氏钮祜禄氏争强好胜分一个谁先谁后,见面的时候还会客气地称呼两个人为姐姐。好在他哥哥的行为没影响她和四阿哥的关系,四阿哥对她和女儿秀椿还是一如既往。
但是四阿哥的小本本上还是记下了年羹尧。
这件事结束后,到了五月间,康熙打算去如何行宫避暑。在离开之前他特意回了一趟宫里,在太和殿的大朝会上宣读了自己的遗诏。
这只能算一个半成品遗诏,康熙在遗诏上面回忆了自己一生,对自己的一生做了一个总结,勉励继任者砥砺前行再接再厉,然而这遗诏上没继任者的名字!
上面有一段是空白的,要在他驾崩的时候把继承人的名字填上去。
大臣们怎么想海棠不知道,但是海棠心里对老爷子的这个操作没法评价,你不就宣读了个寂寞吗?你有必要这时候宣读吗?
然后老爷子告诉大家,这遗诏他随身携带,到时候他不行了,让身边人拿出来再宣读一遍。
提出这个主意的鄂伦岱目瞪口呆,头一回觉得这表兄弟办事儿也跟闹着玩儿一样!
康熙的近侍们个个面无表情,无所谓,不过是又多了个保密的物件罢了,习惯了。
在太和殿这样重要的场合把遗诏宣读了之后,康熙就动身去热河行宫。走的时候把年长的儿子都带走,留海棠带着一群小弟弟们在京城。海棠在他走的时候说:“儿臣回头要去港口,您可要早些回来啊。”
康熙点头,以海棠对他的了解,老头子不到天气冷了不回来。
康熙走了没几天,一件大事加急传入京城:河南宜阳知县张育徽横征暴敛,激起民变,当地人把另外一县的县令高式青劫持了。随后几县响应,冲击县衙,首领亢珩带人劫持了高式青后占据了神垢寨。这地方曾经是李自成大军的一处据点,易守难攻,如今河南府武官已经调集了人手和火器,消灭对方简直是摧枯拉朽,因为对方手里有县官才没有强攻。
海棠就问:“人家为什么民变?必是有原因的。”
回报说是当地县令强行预征明年的钱粮税赋,又逼着百姓养驿站的马匹导致的。
海棠拍着桌子问去年就让吏部查北方几省的吏治,报上来说各处都好,这是好吗?
一方面把这事报给康熙知道,同时在信里提醒康熙,这会儿处理不好白莲教就会在北方蔓延,现在要做的就是彻查河南府官员,凡是有问题的交由三司审理,激起此次事变的官员直接斩立决,也不要等到秋后问斩了。一方面立即下令三司捉拿官员,让吏部调派合适的官员过去接任。
康熙的批复很快就来,同意海棠立斩官员,但是参与此次民变的百姓也要严惩,为首的一干人等必须死刑。
海棠就下令首领伏诛余者不究,因此逮捕了五十余人,其余人等让他们散了。
七月三司审问过后,一干牵连其中的县官知府等被立即执行死刑。关押在大牢里面的一干民变首领们是秋后问斩,得知狗官死了只觉得一口闷气吐出来了,神清气爽。不少在京的河南同乡都来看,然后消息迅速传了回去。
弘晖就问海棠:“日后这种事儿还会有吗?”
海棠说:“有啊,不要怕,大不了就是丢了江山。一鲸落万物生,没了咱们这些食肉者,下面的人会吃到更多的肉。”
弘晖惊讶地看着海棠。
海棠就说:“你畏惧这个话题就是讳疾忌医,哪怕周朝八百载不也是烟消云散吗?殷商亡于鬼神占卜,大周亡于诸侯分封,大汉亡于穷兵黩武,大唐亡于藩镇割据,大宋亡于重文轻武,大元亡于分人四等,大明亡于清浊党争,别畏惧这个畏惧那个,江山总有丢了的那天,开天辟地的时候就没有朝廷,是祖龙天下一统才有了皇帝,日后也不会一直流传下去,留下的只有这芸芸众生。你年轻,不懂那么多,这世界上没有谁天生就该跪拜谁。总有一天会有人振臂一呼,然后改天换地,新时代来了。那一天可能在五十年后,或者在一百年后,总会来的。人这一辈子,要无愧于自己无愧于天下,就像孟子说的君子三乐那样,‘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其他的交给天命来安排,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