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色沉沉，“老六，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她有什么好，值得你这般念念不忘？”
慕远之本想否认，但随之念头一转。
“父皇，儿臣将她放在心里多年，已经成习惯了。”
她去的任何地方，都是他目光追逐的地方。
他自认为，哪怕他这个人再阴暗拿不上台面，这份感情却是真挚火热的。
“那是你三哥心悦之人，你怎敢觊觎！”
皇帝双目像是要喷火，这天下女的千千万，怎么这一个两个的全都和她一个人剪不断理还乱。
这话落在慕远之耳中，就是呵斥他不配和慕南祁抢东西。
他眼底的怨恨一闪而过，整理好情绪露出自嘲的笑容道：“父皇，儿臣这辈子在乎的东西不多，便是储君之位也可以心无怨言的物归原主，可感情一事最是复杂，儿臣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
他语气真诚，仿佛把自己剖开了摆在皇帝面前。
闻言，皇帝果然态度柔和下去。
“你这孩子，永远都是不争不抢的样子，上次那般出格的事估计已经是你的极限了，让出太子之位对你来说确实不公平，看在你这般在意的份上，朕可以答应留宋稚一命，并且，还能把她赏赐给你。”
慕远之面色狂喜，抬起头，听见皇帝拖长语调，“不过……”
皇帝声音低沉道：“最后的结果如何，还得看你做的够不够漂亮。”
慕远之激动道：“您答应让儿臣带兵前去狗儿巷了？”
皇帝目光幽深，“这些事朕不便出面，你自己联合大臣给他们施压，再按你说的想办法让他们反目即可。”
慕远之瞬间明白了。
皇帝这是要让他揽下一切坏名头。
看来敏感多疑了一辈子的皇帝是真的很想让慕南祁原谅他。
慕远之心中凄凉，他也从小被忽略苛待，皇帝又可曾想过愧对于他呢。
如果有一天皇帝幡然醒悟对他的不公，会不会也迫切的想要他原谅。
“老六？可听见朕的话了！”
许久不见答复，皇帝不耐烦的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慕远之顶着压力将这些脆弱与伤感自己吞下，恭敬道：“儿臣遵旨。”
想了想，皇帝又提醒道：“狗儿巷里住着不少性格怪异的武功高手，也不知那些人和宋稚是什么关系，你且小心行事，别惹到那些老怪物。”
一旦惹到那些人，他们便会犹如附骨之蛆一般缠上敌人，用尽一切恶心手段，不死不休。
所以这么多年他宁愿和平共处也不愿去动狗儿巷就是这个原因。
不是怕他们，只是没必要鱼死网破。
好在那群老怪物们年纪大了只想有个栖身之所，从未做过什么出格之事，倒也相安无事共存了这么多年。
慕远之办事很有效率，第二天早朝就联合所有支持他的大臣将狗儿巷的情况参了出来。
他们齐声要求宋稚其罪当诛，以免带坏了女子间的风气。
宋阳气的吹胡子瞪眼，当即在朝堂上舌战群儒。
李言本想加入，但惊觉宋阳完全不需要帮助也能不落下风，当即投去了敬佩的目光。
可这事的性质显然不是舌战群儒成功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慕远之等宋阳说累了，才意简言赅道：“此事若不干预，整个天齐必然乱套，宋丞相爱女心切不适合讨论此事，还请父皇把这件事交给儿臣来办。”
皇帝顺水推舟道：“既然如此，那就交给你来办吧，都是一家人，切记莫要伤了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