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重重的点点头。
范增一番话说下来,令他感到浑身释然。
“走,莫要磨叽?执戟小儿……”
就在这时,虞子期带人把韩信押了过来。
闻声看去,项羽略显惊愕。
在四个武士的推搡下,韩信显得很是狼狈。
他头发披散至面门,头发油腻污垢不说,发丝间还夹杂着草屑、残羹。
在那半遮半掩的面门上,一对呆滞的眸子时隐时现。
曾经那傲世天下的锐眸消失不见,此刻却如同一对‘死鱼眼’般无神、漠然。
在那无神的眸子下方,他的鼻梁依旧挺拔。
可鼻梁两侧的脸颊,却展露出病态的消瘦。
在看那多日未修边幅的下巴,竟也冒出了少许的胡茬子。
目光下移时,除了那肉眼可见的瘦弱外,他那一身原有的服饰,此时已是脏乱不堪。
在那脏乱的衣服外,一道道麻绳将他勒的蹦蹦紧。
在那麻绳的衬托下,他此刻就如同一根大号的‘麻花’。
项羽目光自上而下,又从下往上看了韩信好几遍,他竟一时间没认出来。
项羽目视韩信,他摇了摇头,接着又叹息一声。
“唉!可怜之人,…真乃可怜之人!”
话罢,他看向虞子期。
“汝等退下!”
“诺!”
待虞子期带人离开了,范增来到了项羽近前。
他看了一眼如同‘木桩子’的韩信,他摇头叹息一声。
侧目间,他看向了项羽。
“籍儿,韩信心已死,…不知脑筋可否灵光?”
“哼,上天眷顾之人,本乃莫大之机遇。…未曾想,他竟乃一死忠之人。…可笑,…真乃可笑至极也!”
“籍儿之评头论足,…甚是贴切!”
项羽微微点头,他走向了韩信。
来到韩信近前时,他伸手掀起韩信面门的头发。
看到韩信那张惨白的脸庞时,他又摇了摇头。
“愚人,…真乃愚笨之人!…妄汝兵事才能如此之出众,…可相对于情智,汝段然不及一孩童!”
项羽言罢,韩信微微抬头。
他眼睛眨了一下,嘴唇微动。
韩信愣了愣,他迟疑片刻,接着又无力的低下了头。
只这一瞬间的动作,项羽已是收尽眼底。
他笑了笑,接着便围绕着韩信走动起来。
当他又一次来到韩信面前时,他伸手拍了拍韩信的肩膀。
“韩信,刘邦几人之举动乃常事,…汝莫要记挂于心?”
提到刘邦,韩信的身躯抖动一下。
察觉到韩信的微弱变化,项羽嘴角微动。
他迟疑一下,便准备趁热打铁。
“韩信,汝岂不知晓刘邦之人性?…他妄称宅心仁厚,实乃卖友求生之小人也!…当初彭城之战,寡人本可活捉于他。…可他为之逃命,竟将一对儿女推下马车。…若非吾楚军‘丁公叛逆’,于关键时刻放其离去,又怎有如今掘黄河堤坝之事?”
韩信没有说话,他仿佛一个‘聋哑人’。
“后来,…寡人于荥阳围困刘邦,在他面临生死抉择时,他竟令手下将领‘纪信’代其死之!…更可恶之事,乃其为之突围,竟令两千女子出城引诱吾之楚军。…他为之逃生,真可谓私欲过重也!”
项羽说完,韩信很平静。
看着韩信依旧不为所动,项羽冷笑一声。
“被刘邦抛舍,汝莫要记挂于心,…毕竟,汝只乃一‘棋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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