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小梅瞪了眼赵磊,气鼓鼓的抱怨:“他呀烦的要命,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西的。订车票还指定要靠窗的两人座。”
“要不是挑位子,我们昨天下午就能到家。”
她嘴里叨叨个没完,眼睛却一直盯着赵磊。
刀子嘴豆腐心。
说的就是洪小梅。
我“咯咯”笑,帮赵志刚把行李箱卸下之后,又手贱的去撸赵磊的脑袋。
我隐约能理解为什么他非要靠窗不可。
因为不需要接触人,全程看风景就行,不会有人跟他打招呼。
更不会有人和他交流。
这是自我逃避的一种表现。
换作以前,赵磊是最喜欢靠过道的位置。
他曾说上厕所方便,进进出出很自在。
然而现在,他的习惯正在悄然改变。
我心里泛酸,特别难受。
他表面不说,可内心对自己目前的状态是嫌弃的。
“磊子哪里是挑剔,他在跟您撒娇呢。哎,说你呢,那么大人了还和爸爸妈妈撒娇,害羞不?”
见赵磊笑眯眯的不吭声,我强压着酸痛,拿手指头戳他脸。
将近两个月的修养,他苍白的脸色终于重新红润,削尖的下巴也有了点肉。
只是眼底的沧桑改变不了。
经历过生死的人,性格确实会有点变化。
我不知道赵磊这样是好是坏,但我感觉的到,他在努力像以前的样子靠近,依然想要成为我们所有人的小太阳。
他越是如此,我越是心疼。
对张苗苗恨意也越深。
导致前几天的供应商会议,我看绿源集团的眼神都带着杀气。
当天,这是裴冲事后告诉我的。
大家伙儿都在猜,绿源哪里得罪我。
他家代表也一头雾水。
回去跟领导说,上级要他闭嘴,不许多问。
张苗苗绑架赵磊的事,最后不了了之。
除了最开始引起社会热议,后边大家过年去,关注的人就不多了。
这件事,环宇内部只有我,裴冲还有孟音清楚。
其他人都以为是意外。
既然还要和绿源合作,这种不光彩的事情就不能伸张。
可以说,是打碎牙齿往里吞。
咱们吃了亏,还不能大声嚷嚷。
这口气我一直憋着。
别说看见绿源代表了,张苗苗站在我面前,我也没法给她一个好脸色。
仗着公司体量比我们大,资金略胜我们一筹,就可以为所欲为?
这笔账我记着。
迟早要问张苗苗讨回来。
有这层关系在,我对环宇的新流水线格外重视。
几乎所有的事情都亲自过问。
毕竟如果成功,我们对进口元件的依赖就能降低一分。
久而久之,可以达到不需要外部购入,光靠国内的供应商和我们自己,就能够自产自销。
起初不理解我做法的高层,如今时间久了也琢磨过味儿,不再揪着这点不放。
并且相当支持。
即便他们不知道张苗苗的所作所为,也觉得自产自销利大于弊。
见到赵磊坐轮椅的虚弱模样,我在心里愈发坚定了努力工作的决心。
原本活蹦乱跳的人,现在站起来都费劲。
脑补受伤,导致他站立时会有眩晕感。
赵磊的复健中就包括了肢体锻炼,语言、吞咽锻炼等。
如今回到海城,洪小梅把他转到市一院,一系列的复健依旧要进行。
我知道很痛苦,我有在网上搜过。
但每次问赵磊,他都跟我嬉皮笑脸打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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