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郡主的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感慨。
对于宁家的不幸,她了如指掌,那是一场无妄之灾,只因与献王扯上了关系,男性族人或可侥幸逃脱,而家族中的女性成员则全部被贬为官奴,实在是世态炎凉,令人唏嘘。
想到此,她的语气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下来:“你现在是伺候在尧哥儿身边吗?”
“是的,小公子十分体贴入微,奴婢现在过得很是安心。”
白儿恭敬答道。
安宁郡主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尧哥儿手里的那件木雕,是他跟你学的吗?”
“回郡主,这是我母亲生前教我的,她说,如果思念她,可以看看木雕以缓解那份思念之情。奴婢常见小公子在梦中怀念他的庶妃,心知母子连心,想必庶妃也是同样挂念小公子,因此便用这个方法来宽慰他。”
白儿的话语温柔而周全,让人找不到一丝破绽。
安宁郡主闻言,嘴角不禁微微上扬,笑声清脆。
她走下台阶,亲手拉起了白锦,仔细端详起这个曾经的大家闺秀,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怜惜。
“白锦,昔日你被誉为京城第一美人,曾与伯爵府、侯门的显赫门第谈及婚嫁,难道你能甘心情愿地让自己的光彩就此消逝?虽然我们之间谈不上知己相交,但也算是有过几番照面,我难以相信,你的心底从未涌动过重振旗鼓,报一箭之仇的念头。”
安宁郡主嘴角挂着一抹不明所以的微笑。
语气平和得如同谈论往日的家长里短。
但这轻描淡写的话语,却使得白锦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握紧,指尖几乎嵌入掌心。
她或许能够瞒过所有人的目光,唯独那位同样出身京城的安宁郡主,她洞察秋毫!
“白锦,咱们虽不算至交,但也算是有缘相逢,话我不喜说得太过尖刻,但若你心中仍存有翻身的念想,还是尽早将它放下吧。你所希冀的未必能得偿所愿,反而可能会将自己的性命赔进去。”
安宁郡主言语中暗含警戒,随后身形轻盈一转,姿态高贵地回到了座位之上。
白锦心中充满了屈辱与不甘。
曾经的她,即使成为王府侧妃也是绰绰有余的身份匹配,而如今却沦落至为奴为婢的地步。
仅仅为了自身筹划未来,竟也被视为一种罪孽。
世事弄人,命运如此不公,让人感叹不已!
白锦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翻涌情感,再度俯身跪拜,她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只轻轻吐出几个字:“奴婢铭记于心,多谢郡主提点。”
安宁郡主微微摆了摆手,目光转向一旁的进宝,语气冷淡:“至于你,你经手的那块沉香木险些害了王府的继承人,下去接受你的惩罚吧,你那位义父自会知道如何处置你。”
进宝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低声应诺,头颅低垂,脚步蹒跚地退出了庭院。
安宁郡主疲惫地揉了揉额角,步至江清晚身边,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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