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倦轻飘飘瞥了一眼旁边的云二,云二身体瞬间紧绷,视线没有停留多久,落在余清梦身上:“余大姑娘,这事儿不太好达成。”
余清梦煞有其事的点头:“确实不好达成,但太子殿下不是早有打算吗?”
谢无倦脸上带笑,眼神里的兴味渐浓:“余大姑娘这话我不明白。”
余清梦露出个淡笑:“今日太子殿下手下的暗卫跟我都去了龙泉寺山脚下的庄子,那片庄子的主人表面上是一位富商,其实真正的主人是吏部侍郎祝文贤,他在那养着外室。”
“这个外室曾是他的青梅竹马,是他恩师之女,只是后来他恩师获罪,被判流放,他偷偷救下青梅竹马,藏于城外庄子内。”
谢无倦挑了下眉头,看向她的眼神越发晦暗不明。
余清梦像是没看见一样,淡声接着道:“按照本朝旧例,科举考试的知贡举应为吏部侍郎担任,本来吏部侍郎有两位,但去年吏部右侍郎已死,现在只剩一位,那就是五皇子的外祖父唐宏景。”
“当今陛下不会让皇子的外祖父做科举考试的知贡举,所以我猜他会延承前朝旧例,改为礼部侍郎担任。”
“太子殿下派人去祝文贤的庄子,也是为了找密旨吧?这事儿当今陛下肯定不想让太多人提前知道,所以肯定会提前下密旨。”
余清梦唇角还挂着淡笑,一派淡然,话却说的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
谢无倦沉默良久,突然短促的笑了一声,满眼兴味的问:“余大姑娘还猜到了什么?”
余清梦眨了眨眼,眼神清澈无辜,仿佛她真的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但其实她今日说的话,哪一句被人听了去,都会掀起惊涛骇浪。
“我还猜到太子殿下想从这位吏部侍郎做手脚,当今陛下以为吏部侍郎目前对他还算忠心,觉得他可用,其实咱们这位礼部侍郎,一直因为恩师之事,对当今陛下耿耿于怀。”
“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子沦为外室,恩师一家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家破人亡,换谁都不会甘心,所以太子殿下觉得,他担任知贡举,会做点什么。”
“只要掌握了他犯错的证据,那不仅可以换一个信任的主考官,还可以让当今陛下封一位监察使。”
“只是这位监察使的人选,太子殿下从未将我祖父考虑进去,我现在只是给太子殿下提一位对我们都有利的人选而已。”
谢无倦盯着她,面上依旧挂着淡笑,仿佛她说的话没有在他心中掀起丝毫波澜。
实际上他心里的震撼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怎么能有人将他未出口的心思猜的这么准的?
或者说,怎么会有人跟他想法完全一致的?
她跟他同时想到礼部侍郎祝文贤,之后他未出口的计划又分毫不差的从她嘴里说出来,可见她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只是她想推出来的监察使是护国公,而他未曾考虑过护国公。
一是觉得护国公不是最好的人选,二是觉得把护国公推上监察使的位置难度太大,谢鸿逸几乎不可能同意。
“我想听听余大姑娘想我怎么配合你,你应该知道吧?谢鸿逸多疑,你们护国公府在他眼中本就是一根刺,他怎么会将不信任的人推上这个位置?”
谢无倦顿了顿,觉得不妨再说明白一点:“谢鸿逸很重视这次春闱,春闱的进士,都是他未来要提拔为他所用的人,他怎么可能让一个他根本就不信任的人监察?”
余清梦闻言露出个笑:“他虽然不信任我们护国公府,但也一样不信任其他人,现在位高权重者,还有哪个没跟皇子们扯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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