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无蓦然睁大了眼睛, 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磅礴的怒火直冲上他的脑门。
今日可是他师尊的头七,他们怎么能……怎么敢——?!
可没等柳无怒火中烧, 微妙的响声突然在他耳边炸开,他蓦然便僵在原地, 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啪嗒——”
所有怒气瞬间从柳无脑海中蒸发,他就那么在原地惊恐地站了良久,直到一阵夜风吹过, 透过门缝隐约看进去, 他才意识到那并非是什么人的脚步声,而是贡台上的瓜果掉在凤清韵手边的声音。
柳无吓得喉咙发紧,惊落了一身的冷汗后,透过门缝, 却刚好看见那男人从凤清韵身前抬起了头。
看清那男人容颜的一瞬间, 柳无瞳孔骤缩——魔尊龙隐?!
怎么会是魔尊?!
堂堂仙宫之主,正道魁首的葬礼上……他的未亡人竟被魔尊压着在灵堂如此苟合!
柳无目眦欲裂,可一墙之隔的地方, 里面暧昧的气氛不减反增。
“快些做什么?”魔尊分明是半跪在凤清韵面前,说出的话却丝毫不显下风, “劳烦剑尊说明白一些, 本座愚钝, 听不甚明白。”
凤清韵眯着眼看了他半晌, 似是被他惹得不耐烦了,竟抬手轻飘飘地拍在了他的脸颊上, 不重, 像是用肉垫在拍人,可下手之后的响声却是清脆的, 连门外的柳无都听得一清二楚。
“听不明白就滚。”
冷如玉质的声音响起,柳无闻言愕然地睁大了眼睛。
堂堂魔尊居然就这么平白挨了一耳光,他胆战心惊地站在那里,生怕下一刻那传闻中桀骜不驯,性情暴虐的魔尊就要翻脸。
未曾想那魔尊不但不恼反而一笑,甚至还握着凤清韵的手腕,贴在自己的脸侧道:“声音这么响,你那些弟子可都在外面跪着呢,小心他们听到。”
凤清韵冷淡道:“那些不是我的弟子,听到又能如何。”
魔尊却一笑,低头吻了吻他的腿侧,厮磨间调侃道:“不是你的弟子,他们怎么唤你师娘呢?”
“你不高兴?”凤清韵被他亲得腿上一颤,顺势夹着他的脖颈,缓缓往下一压道,“也是,欠你个名分,那不如本尊喊他们进来,让他们挨个唤你师尊如何?”
柳无呼吸一滞,当即出离的愤怒了。
——他们这群刚没了师尊的弟子,竟成了凤清韵哄魔尊开心的工具!
偏偏魔尊听了这却不屑一笑:“本座要那群白眼狼当徒弟干什么。”
言罢,他掐着凤清韵的大腿便低头一吻,不知道咬到了哪里,换来那人猛地一颤,连指尖都跟着战栗了三分。
“至于名分……”龙隐抬着他的腿弯低声道,“给与不给,皆是君恩,本座又岂敢奢求呢?”
凤清韵眯了眯眼,似是被他的花言巧语给取悦到了,于是踩在他的脊背上,仰头任由他亲了半晌,才轻轻喘着气道:“行了,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快点做正事……”
魔尊闻言一笑:“遵命。”
言罢他便从地上起了身。
然而魔尊实在是过于高大了,待他彻底站起来后,几乎是完全遮住了凤清韵的身影,从柳无那角度看去,仅能看到他的师娘从魔尊身旁探出的一条修长白皙的腿。
那腿被人用手狠狠地掐住,哪怕是最丰腴的地方似也不堪一握,被人掐得微微陷入手中不说,那大片的肌肤简直白得晃眼,美得刺目。
可除此之外的所有细节俱被魔尊挡了个严实,什么也看不清楚。
柳无见状,心头油然升起了一股无边的恼怒——那分明是他师尊新丧之地,分明是……
可任由愤怒在心头宣泄,他却没有胆量去出声打破那一切。
——那可是疑似杀了他师尊的凤清韵以及魔道至尊龙隐,两个渡劫期加在一起,恐怕十个他也不够看的。
莫说动弹,柳无眼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被人发现。
其实眼下最好的抉择是就此逃跑,全当什么都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可他的腿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粘在了地上一样,根本动不了。
内里的喘息声混杂着难以言喻的花香从门缝中逸散出来。
一只手无力地攀上魔尊的肩头,似是情动到了极致,手指发白地按在那人的肩膀上。
过了不知道多久,突然传来了一声掺杂着颤抖的啜泣:“龙、龙隐……”
而后便是咣当一声——慕寒阳的灵牌被那魔尊在兴奋之下随手扫在了地上。
而后凤清韵整个人被龙隐死死地按在怀中,所有的声音俱被堵在了嘴中,只剩下那条白皙的腿软软地挂在他身边不住地痉挛。
柳无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愤怒、恐惧、难以置信以及微妙的刺激彻底占据了他的大脑,剥夺了他的理智。
以至于等到他发现内里安静下来,紧跟着意识到情况不对时,已经来不及了。
——凤清韵攀在魔尊的肩头,正冷着眸子隔着门缝看向他。
柳无蓦然僵在了原地,浑身的力气好似一瞬间被全部抽走了一样,一下子动弹不得。
那人的眼角还带着红,可神色却一如既往的冰冷。
魔尊正环着他的腰细细摩挲,见状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来。
看到柳无的那一瞬间,那男人的眼神之中并无异色,反而带着某种微妙而戏谑的恶意,像是在看一条连吠叫都不敢的狗。
柳无一下子如坠冰窟,整个人蓦然僵在了原地——被发现了!
怎么办……怎么办?!
魔尊会不会杀了他?
此念头一出,他浑身的血就像是凝固了一样,站在那里动都不敢动。
可凤清韵并未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他好似并不在意对方会不会跑出去昭告天下,反而垂着那被泪浸透的睫毛喘着气缓了片刻。
期间他无意识地舔了舔发红的嘴唇,龙隐见状,终于忍无可忍地低头吻了上去。
凤清韵没有躲,垂着眸子任由他亲完,才终于披着衣袍推了推身上人,待他遮住身上的一切痕迹后,他才抬眸朝着门口轻轻勾了勾手。
柳无一愣,随即竟像是被魇住了一样,忘记了方才的一切惊恐,魔怔一般推门走了进去。
灵堂内的蜡烛十分昏暗,瓜果贡品洒了一地,可配上无边的花香,却透着股说不出的糜芳。
“把门关上。”凤清韵轻声道。
然后柳无就真的反手把门关上了。
他其实听到心底有个声音,似乎在说——他该做点什么的,至少为了他的师尊慕寒阳,他也应该做点什么……
拔出剑……用出他教过你的一招一式——!
然而紧跟着,柳无便意识到——慕寒阳没有教过他任何剑招,他的所有剑法,俱是凤清韵交给他的。
往日,温柔和善的对待下,他反倒忘了那些恩情。
可直到今日,当凤清韵冷着神色,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时,他骨子里的慕强终于让他想起来了一切,恨不得当即跪倒在地。
魔尊就在旁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眼底不加丝毫掩饰的嘲讽让他恼怒,可那人宛如深渊一般不可窥探的实力又让他胆寒。
柳无无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屋内没有人说话,只有他吞咽口水的声音,听起来相当可笑。
柳无以为凤清韵会威胁或者劝告他不要出去声张此事,却没料到那人拢好了衣襟后,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是:“慕寒阳的储物戒中只有碎掉的簪子,没有那张纸,是你把它藏起来了?”
——什么簪子?什么纸?
柳无站在他面前,大脑飞速旋转,冷汗直流间,他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他说的是大典那晚什么人放在礼台上的簪子和文书!
意识到这点后,柳无想也没想便下意识狡辩道:“不、不是我——”
然而可能是他迟疑的时间太长,最终给出的答案又不尽人意,凤清韵闻言一下子失了拷问下去的兴致。
“罢了。”柳无只听见自己耳边耳边蓦然响起了那人性质缺缺的冷声,“无所谓了。”
……什么叫无所谓了?
没等柳无想清楚,他突然感觉胸口一凉。
他不可思议地缓缓低头,却见那把熟悉的,曾经教过他无数次剑法的麟霜剑,就那么插在他的胸口处。
“既然你这么喜欢你师尊,就下去陪他吧。”
他那位亲手将他养大的师叔看都没再看他一眼,轻描淡写地便抽出了麟霜剑。
柳无浑身发冷地跌倒在地上,他眼睁睁看着那人拎着滴血的宝剑,转身对那魔尊道:“他拿过的东西,我不想要了。”
“你再给我写一张。”
魔尊一下子笑了,凑上前拥住他的腰道:“莫说是一张,就是一百张也写。”
“我不要一百张,只要一张。不过你之前写的内容我不喜欢。”凤清韵颐指气使道,“这次你给我换一个。”
那魔尊低声道:“写什么?”
凤清韵靠在他怀中低头说了句什么,可柳无已经彻底听不到了。
——“就写,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
“这还不好说嘛,”龙隐闻言一笑,“拿笔来,本座现在就写。”
“我话还没说完呢。”然而人魂主导之下的凤清韵冷静异常,“写完这句,再在下面另起一行发誓——
“你会以人身,即我能看到的状态,永远陪在我身边。”
“除此之外的任何形式都不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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