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嘉易说:“没事。”
“我就在这说完吧,不然被小驰听到了,”他声音轻但是很稳定,“赵竞,你知道我对你有感觉的。”
赵竞马上“嗯”了一声。
他不知道为什么,停了一下,继续说:“不过我一直在忙工作,没想过恋爱的事,以前喜欢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而且你又和别人很不一样。”
“哪不一样?”赵竞觉得他话里有话,敏感地问。
“不是坏的不一样。你什么都有,有的又都太好了,我熟悉的人里没有谁是你这样的,”韦嘉易说,“我也不想和你绕什么圈子,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们可不可以慢慢来?”
他的语气冷静聪明、执着真实,像刚才碰在赵竞脸上的手。赵竞清楚明白他没有说一句假话,不是用场面话在搪塞。感到他鼓起很大的勇气,在隐约中意识到,韦嘉易说这些话要付出的决心是他不需要的,所以赵竞哪怕不懂,没有问为什么。
“慢慢来的意思是很慢,”韦嘉易又低声说,“不要告诉别人,慢慢试试看。你觉得这样会生气的话就算了。”
韦嘉易说的“很慢”特别抽象,如果在平时赵竞会盘根问底,让他给出一个具体定义。风还是在吹,赵竞希望韦嘉易快进航站楼,因为天气挺冷的,同时自己也好像有一部分自然地成长了,也自然地妥协,对韦嘉易说:“你想的话,行。”
挂下电话之后,赵竞睡着了,他梦到了韦嘉易躺在他身边,梦里什么也没有做,他们躺在床上,本来韦嘉易没有动,以为赵竞睡着之后,才偷偷地拉住了赵竞的手。
醒过来已经是八点半,赵竞翻身拿起手机,发现一个小时前韦嘉易主动地给他发了消息,说自己落地了,工作的地方比布德鲁斯岛还热。
赵竞看着消息,实际还是在意韦嘉易所说的那种“慢慢来”,听着鬼鬼祟祟的,什么试试看,全然不符合赵竞坦荡的人生观,光明磊落的性格。赵竞一想到就感觉很不满意。
然而韦嘉易根本没给一点选择的余地,除了这个只有“算了”,赵竞别无他法,一忍再忍,最后忍住了,回复的时候一句都没有抱怨。
韦嘉易在飞机上没睡好,不是做了很多梦,是睡得很浅,稍稍一颠簸就感觉眼前出现一张赵竞的脸,得意洋洋地评价:“第二次有点快。”
因为两地有时差,韦嘉易抵达时,还是当地早上四点。飞机没停在廊桥,热带气温的骤升,韦嘉易还没走下舷梯,已经把外套脱了。
他给赵竞发了条消息,前往客户安排的酒店入住,潦草地补了两个多小时的觉,起床吃早饭,喝了一大杯咖啡,和客户、另两名摄影师助理在楼下见了面,一道前往秀场后台。
在路上,韦嘉易想起来,看了一眼手机,发现赵竞已经醒了,回复:“昨天梦到你又在我睡着的时候摸我了,这次摸的是手。”
韦嘉易眼前一黑,放下手机,不想面对,对自己昨晚的行为只有一万种后悔,觉得一辈子都要听到赵竞一直提起这件事了——如果以后没有老死不相往来的话。
冲动行事是要付出代价的,他不但摸了,还和赵竞确定了一种小偷式的感情关系。
韦嘉易无声叹了气,回赵竞:“早安,睡得好吗?”
“还行。”赵竞发了张照片过来。
他在私人飞机上,面前开着电脑连视频会议。赵竞自己不开摄像头,公然偷拍,还和韦嘉易聊天:“已经在回家的路上。昨天为了排出时间,在飞机上连开三个会,今天回去我至少还会忙到八点。”
韦嘉易看赵竞发来的长句,感受到他很需要肯定,便想了想,回复:“辛苦了,谢谢你这么忙还来找我。昨天看到你,感觉你也累瘦了。”
“还好,这是我的工作常态。”赵竞连番打字回复,每条都长长一串:“我体重没变,可能是复健之后长回了肌肉,肌肉的密度是脂肪的三倍。”韦嘉易都怀疑他有没有在认真开会。
这时候,工作的地点到了。
车门一开,热气涌上来,韦嘉易迅速地给赵竞发:“得开始工作了,结束就来找你。”而后下了车,看到不远处,站着潘奕斐的助理。
几年前,就是这个助理收拾了潘奕斐留在出租屋的垃圾,后来又经常来找韦嘉易,送些时令的食物,所以韦嘉易和他的联系比和潘奕斐还要多些。
韦嘉易没仔细看这场的嘉宾,有些不好的预感,又觉得有点烦,心想是不是得和赵竞说一声,否则他对韦嘉易的行程堪称倒背如流,又很聪明,万一在新闻上看到,才发现两人去了同一个秀场,肯定会生气。
犹豫时,手中的手机震了震,他低头看了一眼。
赵竞说:“好吧。”又发来一条,说:“韦嘉易,我觉得我可能幻闻了,一直能闻到你昨天身上的味道。晚上我想和你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