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今人也无法理解古人,所以某乎才会有“给古代服徭役的人只提供白粥榨菜,他们会不会反抗”、“给古代服徭役的人提供肯德基,他们会反抗吗”这样的问题。
莫说是古人会觉得可笑,今人也会觉得问出这种问题实在是天真。
国人真正能够吃饱饭,也不过是近十几年的事,怎么就问出这般“何不食肉糜”的问题来?
——
被告那边来的也是一位律师。
两位律师和法官一起坐到了调解室。
姜海蓝先说:“我们这边起诉的工程款是539000元。”
于若邻点了下头,看向被告律师,“被告对这个金额有没有意见?”
被告律师是一位40岁左右的男律师,他说:“被告对金额没有意见,只是,被告这边从镇政府承包的项目,镇政府那边还没有把工程款付完,被告资金周转困难,暂时拿不出来。”
他看着于若邻和姜海蓝,露出一副“你懂我懂大家懂”的模样。
姜海蓝:“……”
怎么说呢,身为林省的律师,她还真懂。
多少老板和公司承建林省修路工程,政府那边欠着款项,导致这些老板和公司资金周转困难,付不了他们下面的人款项,也付不了材料款。
他们下面的人拿不到钱,拖欠着农民工的工资。
——虽然也不排除有些黑心的,拿到钱也不付。
大多数都是没拿到钱,有心无力。
但是咱们现在打官司呢。
姜海蓝也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原告也知道被告公司困难,所以拖了两年,但是被告一直都没付,只让原告等着。原告这边也欠着农民工工资,欠着人家材料款啊,别人都来起诉他,原告拿什么付呢?”
她神情认真,“既然咱们现在是在调解,你们那边愿意出一个什么方案?我问问原告同不同意?”
被告方来的毕竟是位律师,知道要出一个还款方案,不能单纯地让原告缓着,缓多少年多少年。
原告也不傻,你说你困难,让他缓几年,他就撤诉了?
他们今天要么商量出一个具体的还款方案,落到纸上;要么就开庭审理,出判决。
当然如果调不成,被告方为了拖时间,是可以向中院上诉的。
中院那边二审,几个月就过去了。
所以姜海蓝和原告说,能调就调了吧,调了今天就生效,免得对方后边拖我们几个月。
“反正分期付款,我们调解书上会写,对方如果有一期不付,我们可就所有剩余款项一并申请强制执行。”
对方是个公司,一般来说还是不愿意被冻结公账的。
——
天幕之下的人们就看着两位律师面色温和地“讨价还价”,这个说“不行,你们必须先付一笔款,原告急用”,那个说“但是最近公司这边真的没钱,拿不出来”。
法官居中调停,劝劝这个,问问那个。
“他们这……”
某地,一群人聚在一起,正在聊天幕上的事。
“和咱们平时谈事情也差不多,就是他们那个调解书能申请强制执行,由法院执行庭来冻结扣款嘛。”一个年纪略长的男人摸了摸胡须。
他们谈条件也是互相拉扯,谈完了落到纸上,双方签字按手印。
后边若是对方不履行,官司打到官府去。
一个面色阴沉的男人道,“按照姜海蓝的说法,这是个民事案件。”
民事案件自然是可以谈的,不像是刑事案件,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一个脸上挂着温和笑容的年轻男人突然开口问道,“你们说,他们的‘政府’,后面真的会付钱吗?”
在场的所有人一起转头看他。
年轻男人脸上带笑,眼底却满是阴郁,“那个男人说,‘政府’没有把工程款付给他们,所以他们没有钱付原告。”
那么,所谓“政府”,是真的后面会付公司款项,还是硬拖着,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呢?
就像大家平时所遇到的那些当官的一样?
有些人直接就把百姓的财物抢走。
有些人还装模作样,丢点便宜货。
众人脸上或愁或苦或悲或怒。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握紧了双手,他眼中怒火中烧,但他的理智还在。
“那个世界的百姓,相信他们的官府。”他说。
若非是相信,也就不会有四通八达的道路了。
那些路可都是在用的。
面色阴沉的男人道,“我们不用去管天幕上那个国家是什么样的,我们只管做我们能做的事!”
在场众人的面容变得坚毅。
“当年陈胜吴广起义,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但我们今日决心起义,非是为了做什么王侯将相,而是为了活下去!”
“我们要活下去!”
若是苟且不能偷生,便挥刀砍掉让我们不能活着的人的脑袋!
但天幕并不是没有用,刀疤脸心想,为了号召更多的人加入进来,我们可以说,为了建立天幕上那样一个国家,为了穷苦的人可以活下去,可以吃饱饭,为了我们的孩子可以念书!
我们要推翻压在我们上面的那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