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嬷嬷年事已高,与其他管事分开,单独关押在一间小小的牢室,相对其他牢室比较干净。
她自从进了大理寺,就不吃不喝,也不说话。
陈以亲自去问过她,也劝她吃点东西,但她就躺在牢室里,一副等死的模样。
其实谢如墨也知道她不会说出对大长公主不利的话,大长公主是她带大的,这份感情早就超越了主仆,这些年大长公主身边的人来来去去的,唯独她还守在大长公主的身边。
也因为此,她对大长公主的所有事情都是知晓的。
甚至,有很多腌臜的事情,还经了她的手。
谢如墨告知宋惜惜,"陈以今日审过杜勤,说大长公主本来下令要把你堂叔的脸毁了,再杀了他们一家,是方嬷嬷压了下来,让杜勤不要执行命令,不然的话他们一家如今已是黄泉路相见了。"
宋惜惜怒道:“她真的是丧心病狂了,长相像我母亲的,不择手段地带回去给顾驸马当小妾生孩子,像我父亲的,带回去毁掉脸再连全家一同杀掉?她是不是疯魔了?”
“所以,她到底残害过多少人,只有方嬷嬷是清楚的,大长公主府里不仅仅是有谋逆案,也有这些血债啊,皇上不会关心后者,但不管是那些还活着的抑或是已经死了的受害人,都需要得到一个公道。”
宋惜惜点头认同他的说法,谋逆虽是罪大恶极,但对每一个被大长公主所害的人,都是她们独一无二的人生,凭什么就被毁掉了,她道:“我去跟她谈谈。”
“我让人把她带到一间审讯房吧。”
“别放刑具。”
谢如墨笑着道:“刑具不会放在审讯房里,有专门的刑具房,要用的时候要么把人带过去,要么把刑具带过来,我们审讯到如今,还没用过刑呢,走,我领你去。”
大理寺的建筑恢弘威严,占地很大,牢房是在大理寺的左后方,要绕几条道才能抵达。
到后栋一带,这里树木不多,零零散散的几株,也不高大,如今已经落叶萧萧,枝头秃了大半。
审讯房在右后方,是一排屋舍,一眼看过去有七八间,谢如墨推开其中一间,然后吩咐人去把方嬷嬷带上来。
审讯房分隔开,有一个小里屋,是用屏风隔开的,审讯的时候,有人可以坐在屏风后听着,什么声音都能听得到,哪怕只是轻轻的叹气声。
刺绣的纱丝屏风,前面的审讯室足够光亮,那么屏风后的人就能看到被审之人的神情举止,因屏风后没有点灯,因而被审之人也看不到屏风后。
宋惜惜背对屏风坐着,打量着这间审讯室。
除了两张桌子,三张椅子之外,确实没有刑具。
她面前就是一张案桌,案桌上点了两盏灯,左右各一盏,还有一盏灯在主簿的位置,但今日主簿没在这里,而是会同谢如墨一起在屏风后纪录下方嬷嬷的口供。
这也给方嬷嬷营造出一种错觉,这里只有宋惜惜一人,再无旁人在。
方嬷嬷被带了上来,她自从进了大理寺就不吃不喝,几乎已经无法走路,是被两人架着过来的。
宋惜惜看着她瘪下去的脸,还有干得已经起皮子的嘴唇,双眸一点精神气都没有,浑身散发出一种死寂的气息。
她几乎坐不稳,直到认出眼前这人是宋惜惜,她才把手颤巍巍地放在桌子上,努力地坐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