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又议了许多事情,正值多事之秋,等下朝之时,已经是午后了。
唐昀从宣政殿绕近路回了紫宸殿,才到门口,便见紫宸殿正殿屏门外头,跪着一身素衣的齐贵妃。
陪跪的,是昔日荣太后身边的女官皎月。
吴成忙迎上来道:“昨儿夜里贵妃娘娘就和皎月姑姑来过,只是陛下去了寿安宫错过了。今儿一早天还没亮贵妃娘娘就来了,一直跪到现在。”
语气中总是有诸多说不出的慨叹。
曾经多骄傲尊贵的一个人,如今竟也有这时候。
唐昀敛眉上前,“吴成,扶皎月姑姑起来。”
未免显得恃资历而胁迫于陛下,皎月不敢再跪。
唐昀垂眉看着跪了许久的齐贵妃,凝眸,目光深邃,“待朕将诸事来由理清,自会有你的一份处置。”
说罢,他不再多言,也不管她跪不跪,径自进了里殿。
齐渺头一次读懂了唐昀目光中的深意。
陛下,到底是对他失望太甚了。
失望她作为荣太后的嫡亲外甥女,却这样不分是非,看不清人。
“娘娘起来吧。”皎月去扶她。
齐渺却摇头,“我等着陛下降罪再走。”
这么久了,偏这份固执没改。
符申来紫宸殿时,远远瞅见齐贵妃,也只能暗叹一声,装没看见进里殿去。
“陛下,臣业已查明,永清伯背靠之人,正是承恩公及世子。”
李氏一族身份尊贵,各州之人为保官位,对其罪责心如明镜却不敢上报。这才叫他们暂逃过追责至今日。
“永清伯罪责已定,只是沈嫔还在宫中为妃,不知陛下如何处置?”
唐昀从桌案边上取了一份折子递给符申,“符卿瞧瞧这个。”
符申甫一浏览其中内容,脸色就变了。
“沈嫔和永清伯府与恪王旧部有关联?!”他立刻意识到什么,“那昔日四皇子遇害之事,岂非沈嫔所为?”
自四皇子遇害之事过后,皇贵妃和齐贵妃愈发不睦。
可以说,正是因为此事,才将两宫贵妃拉到了对立面,又掀起了此次的风浪。
随即他又反应过来,疑惑道:“据臣所知,恪王不大重用沈氏一族,前永清伯对恪王旧部所知甚少,更遑论如今的永清伯和沈嫔。”
正是因此,当初查出陷害四皇子之人属昔年恪王之人时,唐昀也下意识没怀疑到永清伯府身上去。
“何况,当年整肃皇宫之时,该拔除的钉子都拔除了。如今沈嫔又是如何能寻出恪王旧部之人来?”
“爱卿之困惑,亦是朕之惊疑之处。”唐昀何尝不是百思不得其解,他隐隐有些猜疑,只是此事牵扯到了重要的人,并且他觉得这想法太过天方夜谭,索性暂且叫吴英先去查沈氏一族来往的人。
“此次变故,司天台监便是不能用了。爱卿可替朕留意可用之人。”
“是。”符申拱手。
“至于其他人……”
唐昀心中已有成算,他俯首,提笔写下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