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芙蓉酥,他才不吃。
“罢了,本来方才也是骗骗你。”崔蒙说道:“今年我就不去长白书院了。”
顾青影很是惊诧,“为何?”
崔蒙的志向可是成为他伯父那样阅尽天下群书的渊博之人,谈笑时曾说起,要一辈子留在雍州长白书院。
当时虽是说笑,可他的神情,分明不像作假。
“前几日我已经将名状递进吏部了,”他笑着,甘之如饴的模样,“我打算留在京城做官。”
顾青影和王佑齐齐惊骇。
她忍不住问:“你下定决心了?”
“是。”暖阳里,他莞尔笑着,“从前无牵无挂,觉得随性而为便好。可入京这些时日,我又觉着,身为男子,若无一官半职傍身,若有想做想求之事了,处处都是碰壁。”
他目光追着她,眼里的情愫却狠狠压了下去,不叫他发觉,“如今心里有想护着的人了,伯父、伯母、潇潇,还有……长白书院的故友。”他展眉一笑,夕阳的余晖亦朦胧心醉,“所以呀,该寻些融于世俗的事情做了。”
崔蒙离开的时候,斜阳缓缓落于地平线之下,唯余朦胧暮色,笼罩四下。
顾青影手里还拿着芙蓉酥,王佑牵着她上马车。
她进了内里,又掀起车帘探出头来,脸色复杂,“世子没有话想与我说?”
他原本还有些绷着的脸突然笑开来,“说什么?崔蒙?”
他好似不太重视的模样。
顾青影蹙眉,说不上该生气还是该怎么。
可王佑说:“他是他,你是你。他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与你何干?不过……”他思考着,很是苦恼的模样,“我倒是当真羡慕他,能在长白书院做夫子,和你吃李大娘子家的蜜糖煎和张楼的荷叶烧鹅。”
顾青影本还有些担心他介意自己在外结交那么些人,还四处游山玩水。
虽然她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如今既要订亲了,她也不想因为这些事叫两人生了纠葛。
可听他这样说着,又隐隐觉得,他这是醋了。
可是该怎么办呢?
要哄吗?
怎么哄啊。
见顾青影皱着笑脸一脸沉思的模样,王佑笑意更深,他伸了伸手,帮着她扶着车帘,故意将身子微微往前倾了倾,眉眼微弯,眸光盈盈,“下次也带我去吃吃可好?”
顾青影下意识捏紧手中的芙蓉酥又将身子往后仰了仰。
面色一如往常的平静,可脑子却是一片空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