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昭免了他的礼,又叫人赐座,待他坐定后,便状似不经意间和唐昀说笑了一句:“去年青影在相州时,臣妾曾托人暗中照料,当时有人禀报,说还有另一拨人暗中护着青影。也不知是谁。”
闻言王佑险些冷汗就掉下来。
贵妃娘娘瞧着温温和和的,可这说话的功夫真是惊人。
他忙起身拱手,心里如擂鼓:“不敢欺瞒娘娘,那些人是臣派去的。”
“哦?”顾青昭惊讶笑着,“这可奇了。”
唐昀搭腔颔首,意有所指道:“就是啊,说到底当时你与荣安非亲非故,怎么还派人去相州。”
王佑也坦率,一股脑将心思全说了,从在长街初遇顾青影,到后来千秋宴、长白书院之事,事无巨细。
他恭敬躬身,言辞恳切,“二姑娘才华满京城,不拘世俗不畏艰险,胸襟广博,臣甚倾慕。能娶得二姑娘此生共白头,便是臣毕生最欢愉之事。”
顾青昭倒是颇为欣赏他的坦诚,那她也不必绕弯子了。
“我且问你,你若与青影成婚,婚后有何打算?”她一字一句不急不缓地问:“你是要将青影带去边关,还是她留京中你去北境?”
“贵妃娘娘所问,正是臣想上奏于陛下的。”他朝唐昀拱手,“如今边关已平,北境安稳,臣想请求陛下调臣归京,于京中任职。”
顾青昭和唐昀对视一眼,皆有些错愕。
唐昀肃色道:“你要想清楚,你在边关厮杀拼搏多年才有这番作为,隋国公年迈也要退下来了,如今你若回京,北境兵权便要另行调配,你的一切要重头开始,隋国公府也是如此。”
他承认自己是有恐吓的意思在里头。
可王佑心思依旧,“臣与父亲想法一致,如今天下一统,兵权本该归于陛下,陛下也培养了一批极有能耐的将领起来,有他们守卫边疆,是大邕上下之幸。王氏一族只要忠于陛下便已足够。至于官职,臣自知才疏学浅,但无论走科举还是陛下考究,臣皆愿往赴。”
说罢他看向上头贵妃,“二姑娘追求者众多,臣自知鄙陋,但臣心翡石,必定会倾尽臣之所有叫二姑娘过得欢愉,娘娘尽可随时考较,臣绝不退避。
忠君,意志坚定,也有未雨绸缪的准备。
顾青昭想了想,垂眉看他,“若本宫和家人不答应你与青影的婚事,世子有何打算?”
王佑并未犹豫道:“若娘娘和伯父伯母觉得臣何处不合适,臣必定励精图治,做到娘娘满意为止。”
“那若青影自个儿不愿意呢?”顾青昭看着他,“你也知道青影年岁尚小,随时都有可能在婚前变更心意,若来日她又不愿与你一起,你当如何?”
“臣斗胆,二姑娘不是那样反复无常的女子。不过若真有他不愿与我在一起的哪一日,”他沉默了会子,朗声道:“臣会求母亲收二姑娘为义女,以堵悠悠众口。臣之聘礼便是她的嫁妆,臣会视她如亲妹,护她后半生安然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