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全都送了啊?”红韶傻眼。
“几匹料子罢了,再好看也是身外之物。”顾青昭笑着看她,“对了,顺便去司寝司走一遭,就说我这几日身子不舒服,要告病几日。”
红韶意会,福了个身就出门去。
等她走了,沈琳临笑着摇头,“我瞧着每月您就巴不得这几日呢。”
“我倒是想告病来着,可药太苦了,无奈只能用这个法子了。”
一旁的侍立着的绯紫忍不住笑:“奴婢记得,主子少时尚且还不怕喝药呢,如今越发长大了还更怕苦了些。”
“许是小时候怕苦的那根经没长出来。”顾青昭自嘲。
六棱镜内,女子容颜姣好,肌肤未衰。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不期然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如今,是长治十九年三月初了。”她怔怔念着。
“是呢,今儿都初五了……”
绯紫的声音渐渐不可闻,她陷入深深的回忆中去。
前世此时,她正被困于承化伯府,无法自救。
父兄被贬在外,青影也跟着父母去了,她一个人在京城里,听不到亲人的消息,也护不住底下婢女。
披着承化伯夫人的名头,却活得凄惨又可笑。
独自一人看着小窗外的日升月落,看秋日的霜花漫上月台,听冷风过境时烛火被吹得摇晃的“呼呼”声,孤寂又难熬。
她也曾无数次回想,若是重来一次,她定不入承化伯府了,也定要欺辱她的人付出代价。
如今……
昔日的幻想成了现实,世事沧桑,她已是是东宫的顾良媛了,父兄仕途大好,顾氏一族不会有人轻易死去。绯紫和丹青未遭迫害,而那两个府邸的人,已然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甚至因着之前姜芸污蔑她的事情,流放在外的姜深过得更惨了些。
大仇得报,她一身轻松了。
可心里不知为何空旷起来,说不出是为什么。
就像原本热闹欢笑的宴席,突然间宾客尽散时那般,空落落的,就连打扫残局的心思都没有。
这日晚上,顾青昭又做了一回噩梦。
照样是在承化伯府中时的光景,只是这回梦中场景是那西南角那个种满了菊花的小院。
彼时是秋,本该盛放的金菊早衰,院里凄清寥落。
她一个人又躺在了熟悉的木板床上,因抱病身子动弹不得,姜深却还不想让她死,日日让侍女喂她掺着慢性毒的苦药以吊命。
那样有着浓厚腥臭味的苦药,她足足喝了一年多。
以至于后来一看到药碗,一闻到药味,便能恶心得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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