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忠君孝顺,可他比恪王还想把上面那人拉下来。
什么父子之情,君臣道义,早在这么些年一日日的苛待与漠视中,消散殆尽了。
他本已经屈服于皇室的肮脏,只想着辅佐三皇兄(前太子)登基了,自个儿做个闲散亲王。闲云野鹤,逍遥高山大川之间。
可陛下偏偏放任恪王毒害了皇兄,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瞬间溃散得一干二净。
吴英知晓他的心思,系好了带子往后退了两步,诚恳道:“懿德太子在时,殿下顾虑的就多,眼下自个儿做了储君,更有许多不能为外人道的事情。奴婢觉得,不管如何,人总是要为自己活一次。”
唐昀抬眉,目之所及尽是一尘不染的雪白。
只有看着这纯洁无瑕的天地一色,他才能稍稍安心。
“想办法给定州那传句话,叫顾青礼蛰伏一段时日。”
不止是他,顾氏一族,乃至他后宫所有妃妾之母族,眼下都不能妄动。qqxδnew
雪落无声,东宫笼罩于一片白茫之下。
太子进蒹葭宫的消息,一早便传开了。
虞良媛急得连忙去正殿寻裴氏。
“良娣,殿下如此在意那顾青昭,您可得想想法子呀。”她都许多日没见着太子了,岂料太子一回宫又去了那里。
饶是她,也不由心慌了起来。
“那顾氏仗着姿色,一向纠缠殿下,我还听说她兄长前几日升迁了,又查出定州的旧账来,殿下如今定然更向着她,再这样下去,难保她来日不会有孕。”
裴良娣握紧了扶手,也是目眦欲裂。
“因着承化伯府的事情,姜昭训已然是废了,眼下顾氏又立起来,咱们的处境……”
难道真要眼看着齐良娣那边越发势,太子妃之位拱手让人吗?
她眯着眼,正是最心烦意乱的时候。
恰在这时,叶辛匆忙进殿来。
“良娣,好消息!殿下不知为何大怒,降了顾良媛为承徽,还勒令其闭门思过。”
裴良娣大喜,身子微倾,“当真?!”
“千真万确。奴婢还听说,顾承徽的父亲被陛下责骂了,虽然并未贬斥顾氏父子,可这已然表明了陛下的态度了。”
虞良媛简直不敢相信,又是欣喜又是不解,“为何会这样?顾家不是立功了吗?”
“立功?那也要看立的是什么功啊。”裴氏心中大石头放下,微微往后仰了仰,靠在宝座上,嘴角噙着笑,“顾氏一族一味只讨好殿下,妄图找到恪王的罪证来取悦于殿下,可却没留神惹恼了陛下了。”
帝王要是想迁怒于谁,那你再有百张嘴都是说不清的。
“我之前还忧心,怕顾氏一族凭着顾青昭青云直上,可如今看来,”她嗤笑不已,“到底是小门小户,目光短浅。”
顾青昭被降位的消息不胫而走,不过半日,满东宫便都传得沸沸扬扬。
齐良娣听到的时候正在用膳,手中的筷子险些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