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走向关押董长茂的柴房,脚步踉跄。落雁伸出手来扶她,却被她挥开。
没两步她又换了个方向,道:“服侍我梳洗。”
回到院子,顾玉在落雁的服侍下把嘴角和下巴的血擦洗干净,又把身上沾满血的衣服换下,穿上一件纯白色的衣袍。
她从柜子里拿出一把剑。
这把剑早就铸成,至今没有见过血。
从椭圆形的剑鞘里抽出,雪白的剑芒照亮她的眼睛。
剑呈三棱状,只需刺入一寸,手上稍微一旋,伤口就呈三棱的血窟窿。
在这个医疗水平并不发达的时代,无法缝合的伤口,必死无疑。
准备好一切,她独自踏入柴房。
董长茂头上的血已经结痂,现在蓬头垢面,双眼无神。
早在做下这一切时,他就没打算活。
与其背着骂名苟延残喘,不如拉上顾玉顾琼陪他一起下地狱。
只是他的念想终究要落空了。
柴房的门打开,顾玉一袭白衣站在门边。
背后是雨打芭蕉,绿肥红瘦。
明明暮春时节,天空突然响起一声闷雷。
随即一道闪电破空而过,天下大亮。
董长茂看到顾玉面无表情站在那儿,像是来索命的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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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哪怕已有死意,在真正的死亡面前也会忍不住害怕。
他醒来时已经想过要不要自杀,但人就是这样,有任何生的希望,都会试着抓住。
毕竟他曾是父亲最骄傲的长子,就算现在废了,父亲也不至于真的对他放任不管。
然而他会用整整一夜来后悔,为什么没有在顾玉到来前自杀。
顾玉走进门来,落雁从外面关上,悄无声息离开了院子。
“你想干什么?你父亲是朝廷命官,我有举人功名,你不能杀我。”董长茂道。
顾玉脸上不起一丝波澜,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随时能捏死的蝼蚁。
董长茂的手绑在背后,双腿蹭地,不停往柴堆里缩。
顾玉缓缓走近,拔出三棱剑竖在眼前。
雪白的剑刃映照着她雪白的脸颊,看着里面的自己,她忽然笑了。
这才是一层层外壳包裹下,真正的自己。
在董长茂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顾玉把剑往下一插。
“啊——”
董长茂惨叫出声。
他男性的象征,被那把剑一下搅碎。
鲜血从他腿根处流出,溅到顾玉纯白的鞋子和下裳衣摆上。
还没等他从剧痛中意识过来。
顾玉稍一挥剑,他的脚筋被生生挑了出来。
董长茂再次惨叫出声。
然后顾玉割断了绑着他的绳子。
人的双手得到解放,就会生出不该生出的念头。
董长茂想要对他出手,但是疼痛让他动作缓慢。
下一瞬,他的手筋也被顾玉挑了出来。
董长茂像是蛆虫一样在地上挣扎着,吼叫着。
顾玉蹲了下去,就像享受一般,把他的十根手指一节节切断,又在地上一节节重新拼成手掌的形状。
董长茂的惨叫很刺耳,身子因痛苦扭曲成一种不可思议的弧度。
她随即用沾满鲜血的手托起董长茂的头,另一只手拿着剑就要往他的嘴里刺。
董长茂看着顾玉那张无悲无喜的脸越来越近,用一种可怖的语调挣扎出声:
“你,你是个魔鬼。”
“是的,你不该把我放出来。”
顾玉对他说出了今晚的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
话音刚落,三棱剑就插入董长茂的嘴巴。
拔出来时,一根完整的舌头从他嘴里掉落。
让我死吧。
给我一个痛快。
可是他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嗬”的声音。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人类的生命力总是超乎他们自己的想象。
柴房已经化作炼狱,血腥味充斥其间。
顾玉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居高临下地欣赏他的痛苦。
既然祈祷神佛无用,那就化身魔鬼,审判罪恶。
别急,这一夜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