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不过半日,村里就都知道方圆儿起了严重的疹子,两三月不能见风的消息。
有私下嫉妒方家搬去新院子的妇人,就酸溜溜说道。
“什么风疹啊,我看就是宅子太新,不定哪里住的不舒坦呢。”
“就是,我也听说有些工匠用的桐油不好。有人嗅着就浑身起疙瘩呢!”
“恐怕就是这样了,所以说啊,这新院子是好,但也不是人人都有福气住的。”
妇人们嘴上没有把门儿的,男人们却更明理一些,扯了自家娘们儿回呵斥。
“在外边胡说什么,方家好坏不说,我之前还在人家赚了几百文工钱呢。
再说,以后方家那么大山头儿,时不时就要人手做工。
你今日这么说,传到方家耳朵里,以后还怎么走动。”
妇人也是有些后悔,应道。
“那我拾掇点儿东西,去探探病?”
“探什么,没听说风疹传染吗,你也想满身疙瘩啊。
咱家可没银子给你抓药,以后把嘴巴看住了!
再胡咧咧,就别出门!”
这般,妇人们的闲话儿刚传了一日就被按了下去。
但方圆儿风疹,不能见人,却是连临近村屯都知道了。
自然,提亲的人也不敢上门了。
不说村里如何,只说,方玉这会儿已经汇合了童先生和四个同窗好友,一起往府城赶去。
方家这架古怪的马车,可是被几个同窗没少笑话。
方玉也不恼,笑嘻嘻同他们应和几句。
毕竟,因为这架马车引了众人瞩目,对他身边的“半大小子”也就不在意了。
方圆儿穿了一套灰色衣裤,戴了一顶帽子,手脸脖子都涂了一种草药汁儿,变成古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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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不仔细端详,怎么看都是一个淘气活泼的农家少年而已。
方老二赶了车,她坐了另一边车辕上,一边嗑瓜子,一边欢快看风景。
许是她这模样太过自在,一点儿没有赶路的辛苦。
两车相错之时,就惹得对面车里的孙裕兴多看了几眼。
于是,也就认出了这是卖药材给爷爷的姑娘。
方圆儿偶尔望过去,四目相对,她就有些被拆穿的尴尬。
于是,她眨巴着大眼睛,讨好的举起了手里的五香瓜子。
大有贿赂这位孙家公子,不要多管闲事的意味。
孙裕兴淡漠的收回目光,关了车窗。
方圆儿碰了一鼻子的灰,倒也不恼。
这孙家公子虽然清高,不好相处,却也不像多嘴的模样。
金河县离得众人的目的地,东洲府,其实直线距离不过二百里。
但因为一些不大不小的山,总要绕路。
山路又多狭窄颠簸,行路就慢了很多。
中午,众人都没有下车,随便吃点儿干粮垫肚子,也就算是把午饭打发了。
但对付一顿,那是旁人。
方圆儿绝对不可能委屈自己的肚子,更不可能委屈两个哥哥的肚子。
她钻进车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新藤条筐子,伸手进去。
左一盘子酱肉,右一盘子馒头,甚至还有一葫芦热乎乎的鸡蛋汤,就被拿了出来。
方玉已经见怪不怪了,放下手里的书,揉了揉酸疼的眼睛。
接过妹妹手里的馒头夹肉,一连吃了两个,又喝了半碗汤。
然后,他出去替换了二哥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