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监狱有规定,犯人被送往监区之后,任何人不得跟他们产生工作之外的交流,违者会遭受重罚,所以您别看我在这里工作了五六年的时间,但我实际上没有跟任何犯人哪怕聊过一句家常。”
刘蒙停在写着44号的门前,取下了腰间的钥匙串:“我们这里的最快记录,曾经只用五天就逼疯了一名要塞的管理者,这些人以前出入都是前呼后拥的,哪怕盛饭都不需要自己,但来到这里却什么都没有,每天还得端屎倒尿,落差太大了。”
“你留在外面吧,我进去跟犯人单独聊聊。”
吕涛越听越不是滋味,将刘蒙等人留在外面,一个人进入走廊,同时摆手示意里面的士兵们离开。
吕涛本以为风塘监狱作为政治监狱,环境会比寻常的监狱好一些,没想到财阀为了让这些政治犯忏悔,给他们提供的条件竟是如此恶劣。
走廊尽头的牢房里,地上铺着稻草,墙角的位置有一个单人的木板床,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此时,吕勐正背对着栅栏门,借着昏暗的白炽灯光看着手中的一份报纸。
或许是因为灯光太暗的缘故,吕勐的脸颊凑得离报纸很近,腰板也不再挺直,而是变得有些驼背,丝毫不见行伍出身的模样。
吕涛隔着栅栏门,看着自己弟弟的背影,两行热泪从脸上滚落。
如果不是为了他,不是为了家族,吕勐绝对不会落得今天这步田地,即便他是家族的弃子,是家族的牺牲品,也不该被如此践踏。
为了将自己推到今天这个位置,吕勐已经牺牲掉了自己的一切,而吕涛作为他的亲哥哥,不仅对他没有任何帮助,居然还要来这里宣布他的死讯。
“哗啦!”
几分钟后,吕勐将手里的报纸翻了个面,继续阅读起来。
吕涛被翻动报纸的声音拉回思绪,擦去眼角的泪水,嗓音沙哑的开口:“小四儿!”
吕勐听见这个称呼,在原地坐了半天,这才转回身来,盯着吕涛看了好一会,这才不确定的问道:“二哥?”
吕涛看着吕勐的模样,鼻子发酸,嗓子发堵,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势要振兴吕氏,改变时代的男人,邋遢的像个乞丐,卷曲的头发已经乱成一团,胡子也长了很长。
吕勐从地上起身,走到了栏杆面前,对吕涛露出了一个微笑:“二哥,还真的是你!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吕涛强压下心里的一切情绪,想挤出一个笑容,却终是徒劳:“对不起,这么久才来看你。”
“咱们是兄弟,谈何亏欠一说,况且这里是风塘监狱,岂是你想来就能来的地方。”吕勐看出吕涛的情绪不太自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在踏进这里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这事,我谁都不怪,你更不欠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