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地里躺了四十分钟以后,农泰初的情况已经危如累卵,麻木的身体也不自觉的出现了蜷缩。
此时他的双眼已经因为寒冷而有些胀痛,视线也变得模糊无比,只能透过覆盖在脸颊上的雪花,模糊的看见屋内火焰燃烧时散发出的一团红芒。
这一刻,农泰初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农磊。
再有三天,就是农磊的生日,农泰初在今晚出任务之前,还答应过他,要在生日那天亲手给他做一道红烧鱼。
如果自己此刻死在这个雪地里面,农磊一定会很伤心吧。
农泰初回想起自己在边防站救出农磊的那天,儿子对他说过的一句话:“爸爸,你是我的英雄,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时局纷乱,如果农泰初死了,那么自己那个不足十岁,而且还是个魔种的孩子,将如何在这个混乱的时代活下去?
想到农磊,农泰初的嘴角微微蠕动,想要开口妥协,但话到嘴边,却又如鲠在喉。
身为匪团中的一员,农泰初同样很清楚,倘若自己这么一开口,那么将因此失去父亲,苟活于乱世的孩子,数量将会更多。
农泰初鼻子发酸,不过因为脸颊已经被冻得麻木,并没有眼泪流出来,他开始闭上眼睛,回忆着从孩子呱呱坠地,直至逐渐长大的点点滴滴,既然要死,他也要死在这记忆当中最深刻的回忆当中。
宁哲虽然全程都没有去跟农泰初对话,但是也在盯着他那边的情况。
此刻覆盖在农泰初身上的积雪已经有了微微蠕动的痕迹,这不是农泰初在挣扎,而是身体已经冻僵的他,出现了肢体上的无意识蜷缩。
接下来,他的身体机能将会呈指数下降,直至失去生命体征,在流民区狩猎的时候,宁哲经常会追踪动物,等着它们被寒冬以这种方式杀死。
确认农泰初宁可面对死亡,也没有选择对自己妥协,宁哲有些失落:“差不多了,把人带进来吧。”
上官啸虎闻言,踩着积雪去了院子里,将已经昏厥的农泰初抱回房间,准备放在火堆边上取暖。
“别让他直接靠近火源,用雪帮他搓一下身子,先恢复一下体温。”宁哲不知道这种土办法是否有用,不过在流民区的时候,大家发现被冻僵在雪地里的人,用的都是这种方式。
在上官啸虎照做的同时,宁哲也掏出手机,准备拨通张舵的号码,跟他聊一下农泰初的事情,结果还没等拨号,胡逸涵的电话就先打了过来,顺势按下了接听:“喂?”
电话对面传来的并不是胡逸涵的声音,而是一个陌生的男声:“农泰初在哪?”
听见这个陌生的声音,宁哲眉头紧锁:“你是谁?”
对方的语气有些不耐,而且丝毫不掩饰话语中的威胁:“你的朋友,全在我的手上,我只给你一次回答的机会,农泰初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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