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江今年三十三岁,是垃圾车运输协会的会长。
这个协会并不是什么官方组织,而是他自己成立的,要塞里所有的垃圾车想要干活,那就必须加入他这个协会,否则的话,三天两头就得被人找麻烦,不是半夜被砸玻璃,就是车胎被划开了,甚至还有人被拦在空旷地带拽下车一顿暴揍。
综上所述,这个所谓的垃圾车运输协会,说白了就是变相的收取保护费。
不过孟大江收的钱并不多,主要是靠聚沙成塔的方式攫取利益,其他的司机们都是为了养家糊口,经不起折腾,所以交会费只是为了买个平安,权当是破财免灾了。
今天孟大江请黎胖子吃饭,带的就是自己的几个铁杆手下,这些人在南区都是有头有脸的混子,一个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目光里充满了攻击性,这压抑的气氛,让黎胖子大气都不敢喘。
黎胖子落座之后,孟大江几乎就没怎么搭理他,而是跟自己的那伙兄弟喝起了酒,几杯白酒下肚,众人都脱去外套,开始穿着短袖划拳,声音十分喧嚣,而黎胖子看到这伙人身上的刺青和刀疤,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会引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这场酒局眨眼间便持续了两个多小时,黎胖子全程如坐针毡,除了喝光自己面前的一杯茶水之后,连杯子都没敢碰,尤其是听到那些人闲聊时提起又打了什么架,或者怎么对付不交会费的垃圾车司机,更让他胆战心惊。
等桌上的几瓶白酒见底的时候,孟大江已经喝得醉眼朦胧,终于红光满面的看向了黎胖子:“黎老弟,我今天这个酒局,就是用来招待你的,怎么样,吃的喝的还都满意吗?”
黎胖子闻着孟大江的满嘴酒气,连连陪笑:“满意!满意!孟哥,谢谢你这么款待我!”
“嗯,你满意就好!”孟大江余光瞥见黎胖子一动未动的筷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是最近听人聊天,才知道行业内出了你这么一号人,我以前似乎没见过你,兄弟也是南区的吗?”
“不是,我是东区黄粱岗那边的,不过已经搬走好几年了,就在外四区瞎混,居无定所的。”
黎胖子说的这个黄粱岗,是东区的远郊,在几年前已经改为了公墓,那边的住户早都已经搬走了,最近这段时间,他跟人聊天的时候,一直说自己是那边出来的,这样的话,就算有人想查他的底细,也无迹可寻。
“东区来的人,能在南区把生意做得这么大,你不简单啊。”
孟大江伸手拿起桌上的烟盒:“垃圾清运这个项目,我也参与进来好几年了,都没想到那一车一车的废物,居然能有这么大的利润,而你却因此发了财,哈哈!”
黎胖子掏出煤油火机帮孟大江点燃:“孟哥,您别开我的玩笑了,我那就是土里刨食,下三滥的行当,跟您这风风光光的会长没法比,如果不是为了混口饭吃,谁愿意整天跟垃圾打交道啊。”
“话别这么说,你是下三滥,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虽然生在行政区,但小时候不懂事,跟朋友们打架,对方死了几个,我算是命好,倾家荡产的给出了赔偿,没被处以电刑,最起码还能捡条命来到外四区。”
孟大江用手指挠了挠下巴,飘散的烟气呛的黎胖子眼睛泛红:“我也是从下三滥做起来的,而且混了这么多年,我总结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现在这个年头,兜里有钱的才是人上人,只要能想办法把钱赚了,干什么都不丢人,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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