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正德皇帝朱厚照一行依旧在燕山山脉的山岭之中一边打猎,一边以极缓慢的北上。
鞑子小队的踪迹全无,在搜查了半日无果之后,朱厚照自己也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毕竟在崇山峻岭之中搜寻几十名鞑子士兵简直是大海捞针,白费气力。
张延龄虽然心里放不下这一小队在左近出现过的鞑子,觉得这是一个隐忧,但是,他也没办法找到他们,只能派出更多的外围人员进行搜索探查,以确保这群鞑子不会在左近跟随窥伺。
当然,张延龄也不是没有再次尝试劝说朱厚照不要再北上了,最起码也不要按照原定计划北上,或许掉头往西,前往宣府镇兵力最密集的几处州城卫所进行巡视,也是可以的。
然而,朱厚照却不置可否,将张延龄的劝说当成耳旁风。说多了朱厚照还会厌烦不满。张延龄找刘瑾要他给皇上吹吹风,刘瑾却也并不配合。
自从出京以来,张延龄明显感觉到了刘瑾对自己的排斥。自己的人手不能接近朱厚照倒也罢了,这倒也是符合规矩的行为。但是,这种行为多少透露出刘瑾的排斥。张延龄能感觉得到,刘瑾怕是担心自己在此行之中和皇上走的太近,那样会让他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降低。他正是要利用这次巡边行动,完完全全的成为皇上不可或缺的绝对依靠。自然不肯别人来坏他的事。那日在龙门所,刘瑾故意隐瞒不向朱厚照禀报鞑子夜袭的消息,怕便是因为这种心理的表现。
张延龄并不想在这种时候造成内部的不和谐。本次巡边,随行兵马不多,又前往的是边境危险之地,张延龄只想能够安安全全的走完这一趟而已。既然没有办法劝阻,那也只能做好自己能做的一切,然后希望自己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了吧。
人马一路往北,三日后抵达边境云州堡,云州堡是最北边的三座军堡之一,驻扎在一条叫做独石水的河流之侧。说是军堡,其实只有三百余人驻扎,他们的任务是保护河上的一座石桥。这条石桥是保证军事物资和兵马增援最北侧军堡的唯一通道。
人马在云州堡呆了一晚,次日继续北上。而过了云州堡之后,便算是正式进入大明宣府镇东北方向的最前沿的边境之地了。
再行一日之后,抵达半壁店堡。之后在半壁店堡千户潘安平的护送下,于次日晌午时分抵达了大明最北端的最后一座中兴寨堡,名曰:独石堡。
独石堡是位于大明最北边的边境仅仅只有十五里的一座军堡,也是宣府镇北路最大的一座军堡。独石堡的规模比之前龙门所大了不少,方圆九里,几乎是龙门所赤城的一倍大了。这已经不能说是一座军堡,而应该是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城池了。
这里驻扎的兵马数量也必其他军堡多了不少。整个独石堡所有驻军人数在三千人左右。但是和所有边镇军堡一样,他们所要防御的边境线也是漫长的。十几处隘口堡垒,以及长达四十里的北方长城城垣都由他们防守。
在独石堡驻守的是一名叫做张雄的参将。参将已经是属于军中较为高级的军职了,级别只在总兵副总兵副将之下。由此可见,独石堡位置之重要。
独石堡北边是险峻的长城关隘,南边则地势平坦些,西侧便是独石河。独石堡一旦失手,便等于宣府镇东北的通道被打开。敌人可以从独石堡进入相对平坦的燕山西侧的谷地,沿着山道或者直接往西绕过山道南下。故而当年燕王朱棣驻守燕京的时候,便花费巨大物资人力在此建了这座独石堡。后几经扩建,规模越发宏大,防御设施也越发的坚固。
皇上的到来自然是让参将张雄颇为惊愕,但是很快,此君便陷入了兴奋之中。以他这种级别的官员,特别是武职官员,能见到皇上已经是很难的事情。况且还是常年驻扎在边境之地的边军将领,有的一辈子也见不到皇上。而现在皇上居然来到了独石堡,这简直让张雄激动的语无伦次。
此君很快便表现出了在某些事情上的天赋。他丝毫没有提出任何的安全上的担忧和隐患,而是在得知皇上前来巡边勉励戍边将士的目的后谀词如潮说了无数赞美之言。
当天晚上的晚宴极为丰盛,也不知道张雄从哪里弄来了这么多野味珍馐,还有十几坛的酒水,供皇上和随行的兵士们畅饮。
张延龄想起了在龙门所的时候守备赵永胜滴酒不饮的情形,这个张雄可和赵永胜完全不同。同样是边镇戍边将领,张雄身上全是媚俗之气,赵永胜则是一种冷冽之气,气质迥异。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酒宴上的气氛明显松弛了许多。说话也随便了许多。
在知道皇上一行从龙门所而来,并且遭遇到了鞑子袭扰的事件之后,张雄对赵永胜大加贬损。
“皇上,不是臣自吹自擂,臣驻守独石堡三年来,鞑子没有一次越过我大明边境之事。朝廷既然将臣安置此处防御边境,臣要是让鞑子过来了,那还有脸么?臣只要在这里,鞑子甚至不敢过多袭扰,因为他们知道臣可不会给他们好果子吃。至于那个赵永胜,臣不妄评他人,但他连个龙门所都守的焦头烂额,臣只能说,此人是个庸才。鞑子吃柿子捡软的捏,那里的守将没本事,他们便袭扰哪里。臣担心迟早龙门所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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