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面带冷笑,他明白过来了,今日这会议不是普通的会议,明显是针对他来的。张延龄这是故意找自己的茬,故意找自己的麻烦了。
看看门口长窗处兵刃出鞘的众亲卫,沈良的手抚上了腰间刀柄。他并不害怕,这屋子里起码一半人是跟着自己混的,剩下的人也都是惧怕自己的。张延龄想对自己不利,自己也不怕。而且张延龄旁边坐着的张隐是自己人,打起来他不敢不帮自己。真要是干起来,这张延龄便是找死。
不过,目前看来没这个必要。张延龄只是找麻烦,自己当然不会跟他火拼。张延龄的身份可不好惹,公然跟他翻脸,后面也不太好收拾。
“镇抚大人,卑职不知哪里得罪了您,为何要在这些鸡毛蒜皮的礼节上做文章。搞得这么剑拔弩张,莫非因为这么点小事还要拿了卑职不成?便是在牟指挥使面前,也没这么多规矩吧。”沈良冷声道。
张延龄呵呵笑道:“就知道你要拿牟指挥使的名头出来说话。但就算牟指挥使在这里,我也有权要求你守规矩。牟指挥使没教你的,本侯爷便来教教你。”
沈良大笑道:“镇抚大人,原来你是要耍威风。”
张延龄骂道:“本官用得着在你面前耍威风么?锦衣卫官兵是有军纪的,本官是在教你守军纪。”
沈良呵呵笑道:“就因为方才这点事,便是不守军纪?”
张延龄冷声喝道:“当然不是。本官下令巳时前来会议,你们几个故意拖延磨蹭,巳时过半才到。我锦衣卫衙门是军队,上官的命令便是军令。军令如山,岂容怠慢。这要是在战场上作战,领军之人拖延半个小时不执行上官之命,恐怕早已导致战事失利,造成全军溃败,死伤无数。那可是要杀头的。至于藐视上官,那还是轻罪。”
沈良愣了愣,原来张延龄是因为自己来迟了。确实,他是故意和梁春等人姗姗来迟的,便是没打算给张延龄面子。但张延龄把这件事上升到如此高度,明显是扣大帽子,沈良岂会答应。
“张镇抚,我们确实来迟了,但大人所言未免太夸张了些。这又不是在战场上,说什么贻误军机,怠慢军令的话作甚?再说了,我等是出衙门办事去了,并非故意来迟。就算来迟了,那也只是因故迟到了这次会议罢了,却也不用给我们扣大帽子,卑职可担当不起。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算你镇抚大人是上官,却也不能如此随意给我们定这样的莫须有的罪名。”沈良大声道。
张延龄点点头,沉声道:“说得不错。但怠慢上官之命是否属实?迟来半个时辰是否属实?”
沈良冷哼不答。
张延龄喝道:“那便是默认了。来人,每人重打十棍,以示惩戒。”
陈式一大声应诺,一挥手,赵元成带着七八名亲卫士兵持着又黑又粗的枣木棍走上前来。
沈良脸色铁青,手紧紧的攥着刀柄,面色冷厉。他在想着要不要动手。但当他看到张延龄正微笑看着他,陈式一也手握刀柄看着也看着他笑的时候,沈良突然意识到,他们其实就是在等自己反抗,那样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对自己下死手了。
他们有备而来,就是要激怒自己。为了这十棍子便翻脸动手,似乎不值得。忍了这一时之辱,回头再找回场子才是正理。牟斌定然不会坐视不管。
“趴下!”赵元成瞪着沈良喝道。
沈良狠狠的瞪着赵元成。赵元成骂道:“看什么看,叫你趴下挨棍子。耳朵在打苍蝇么?”
沈良心中怒骂一声,缓缓趴在了一条凳子上。
梁春钱百川等几名百户见沈良服软,也无可奈何的趴在了条凳上。
“打!”陈式一大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