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式一叹息一声,伸手缓缓从腰间拔出刀来。
绣春刀出鞘的声音很是轻柔,但是窄窄的刀刃上反射的月光却刺眼之极。袁斌感觉到了杀气弥漫,他知道陈式一的手段,他知道自己绝对逃不掉。他双腿发软,跪地开始磕头。
“饶命!大人饶命!是他们逼我的。”袁斌叫道。
陈式一道:“起来,你这个软骨头。”
袁斌叫道:“饶命,陈大人就当我是一条狗,饶了我这条狗命。”
陈式一道:“随我去见镇抚大人。我瞧你真是一条癞皮狗。还不起身?否则我一刀剁了你的狗头。”
不远处的一座小宅院里,破旧的堂屋之中亮着黯淡的灯光。手软脚软的袁斌被陈式一连拖带拽的丢进了屋子里。袁斌爬在低声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来,看到坐在昏暗烛火下的镇抚大人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袁总旗,你好啊。”张延龄笑道。
“镇抚大人饶命!”袁斌咚咚磕头叫道。
“这个狗东西,大人,干脆一刀砍了得了。”陈式一骂道。
袁斌吓得一哆嗦,头磕的更响了。
“陈大人,袁总旗是一时糊涂罢了。自家亲卫队兄弟,怎也要给个机会。”张延龄笑道。
袁斌叫道:“镇抚大人绕我一回,卑职是一时糊涂,求大人给我个机会。我全都交代。”
张延龄点头道:“袁总旗,要的便是你这句话。说吧,你都干了些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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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时候,性命攸关,袁斌岂敢有半点隐瞒。顿时竹筒倒豆子全部交代了情形。
张延龄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听着他的话,不时的打断询问,不久后袁斌便住了口,毕竟他干的事儿有限,成为别人的耳目时间也并不长。事实上除了透露了张延龄和陈式一暗中查案的事情,他也确实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好透露给沈良。他现在做的便是每隔一天给沈良偷偷递个纸条,告知张延龄的言行罢了。而以他的身份,和张延龄接触的也不对。他的这些讯息可称毫无价值。
不过,张延龄在听完他的话之后却是神色凝重。因为从袁斌的话中证明了一件事,那便是沈良确实正在刻意的要求袁斌暗中打探关于周家那件事的情形。袁斌也想方设法的从其他人口中套了些话。那也说明自己之前的判断是对的。皇上让牟斌暗查自己,牟斌定将这件事交给了沈良。他们确实是要从自己这里下手,查出事情的真相。
好消息是,袁斌所知有限,当初办事时候陈式一还是很谨慎的。分组行事,录口供的时候都是陈式一亲自询问。口供也是绝密,并未外泄。所以参与之人只知道抓了哪些人,但却并不知道问了什么事儿。所以沈良所知也一定有限。
但坏消息便是,通过袁斌之口,现在沈良起码知道了自己查过什么人。而且通过整理碎片消息,也许会猜到脉络。毕竟都是些嗅觉极为灵敏的狗。而张延龄最担心的便是,沈良倘若去找这些人问询,则有可能会立刻发生意外。比如马车夫周福倘若被沈良抓到一问,那之前询问他的口供便会全部爆出。几处口供一佐证,整件事便不难被还原。
这些倒也罢了。张延龄最怕的还是沈良的贸然行动会惊动了如惊弓之鸟的周家人,让他们铤而走险。